他不耐烦了，在他眼里小孩子都是大人的累赘的，就像他的父亲陆乡长对他那样。
“在我眼里你不是宝，是废品，是你妈用命换来你这个废品。”
“废品永远都是废品，我一直都不能明白你妈难产的时候最后说的却是保住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这是陆乡长同陆军说过次数最多的话，这也使得他愧疚了一辈子。
如果他从小没有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连他觉得自己可能将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就像这次，他明明可以将蛋糕丢给工地的黑子吃的。
黑子是驻守工地的一条狼犬。
他想骗骗自己。
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已经烂透了，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要牵扯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他很是别扭的将蛋糕拿进了屋里。
陆予薇正在石屋后面用石块在地上写写画画，歪歪扭扭的字也不知道能看出像什么来。
“予娃！予娃！”陆军朝着石屋后面大喊。
陆予薇听见陆军的声音立马甩掉石头，快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如果被父亲看见，他不高兴的话她又会掐她的。
她能承受这一切，可是她也是有感觉的。
每次她都在忍着疼痛，忍着自己所有的情绪。
陆予薇两只小腿短短的，跑起来看着十分可爱。
她跑到了陆军面前，心虚的望着他。“父亲……”
“你又去后面玩石头了？”
陆予薇自觉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可能父亲又会掐她作为惩罚的。
陆军站在那里脸色很严肃，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知道是自己又做错了，她狠狠咬牙使劲掐自己。
陆军将这一眼看得真实，“好了，你快进屋里来，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陆予薇拉着下巴，着实吃惊，她的父亲也会记得给她买东西吃吗？
一个粉红色的蛋糕放在了木桌上，着实与这石屋里的一切不衬映。
陆军轻轻地拉开罩在蛋糕上的那层塑料盒。
他对陆予薇说：“予娃，你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陆予薇摇摇头，“不知道。”
她的眼睛都快落在蛋糕上了。
陆军插上了两根蜡烛，“今天你两岁了！”
陆予薇却说：“父亲，妈妈同我说我今年已经四岁了啊？”
“别理你妈，她脑子有毛病！爸爸说你多少岁你就多少岁。”
陆予薇看着激动的父亲，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点点。
她笑着回应：“嗯，父亲说我多少岁那予薇就多少岁！”
陆军切下一块蛋糕放在了白色的纸质盘里递给了她。“祝你生日快乐。”
陆予薇拿着蛋糕心里甜滋滋的，但此刻的父亲她也是第一次见。
陆予薇第一勺挖了一块夹着奶油的蛋糕胚，“父亲，你先吃！”
他笑了笑：“你吃吧！父亲就不吃了，太甜了。”
“你喜欢就多吃点。”
他看着陆予薇埋头吃蛋糕的时候心里很安静，什么心魔也生不出来。
陆军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真听话！”
陆予薇吃得满嘴奶油，抬头甜甜的叫了她一声。
“父亲。”
他淡淡的回应。
陆予薇看着他走出石屋的身影。
大人的世界她不懂，她真的也不愿意懂。
陆军点了一根早烟坐在了门口，他猛的吸了一口，险些被呛到。
他坐在那里低咳了几下。
陆予薇见状便跑了过来，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他的眼泪花都被呛出来了，他顶着眼泪花看了一眼陆予薇。“你快去吃吧！我只是呛到了！”
陆予薇并没有听他的话继续回去吃蛋糕，她同陆军一起坐在了门槛上。
他笑了，眼泪不停的在眼睛里打转，他偏过头去想哭却忍住了。
眼睛充满血丝，眼眶红润。
他是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的。
其实那会儿他在陆予薇面前说她才刚满两岁时他就后悔了，他知道她今年四岁了。
他更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也知道陆予薇最喜欢跑去石屋后面捡石头玩儿。
明明那个地方是一片光滑的路，原本是没有石头的。
是他自己走了好久的路，在原梁水乡的石坝上精挑细选了几个石头。
足足花了他三个小时，他选了几个她最喜欢的颜色的石头。
他那天趁着她没有在家里，偷偷放在后面的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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