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卢天豹被秘密接回山寨,刘澈便力主加强了外围警戒。
除了明面上的岗哨,王伯带着几个老成谨慎的土匪,花了好几天工夫,沿着山寨外围和几条隐蔽小径,布下了一套繁复的“响铃阵”。
这阵法没什么杀伤力,胜在隐蔽灵敏。
用极细的渔线或浸油后几近透明的蚕丝,连接着各处不起眼角落悬挂的小铜铃或空竹筒。
线网纵横交错,高低错落,覆盖了大部分可能潜入的路径。
白日里需得熟记路线小心避开,到了夜间,外人一旦踏入,极易触发,铃声竹响便会连绵而起,虽不算震耳欲聋,但在寂静山夜里足以惊动守夜人。
这夜月色昏暗,恰是夜行好时机。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树梢,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山寨外围的木栅栏。
来人一身紧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内蕴的眼睛。
他身形颀长,行动间落地无声,显是轻功极为高明。
伏在阴影中观察片刻,见寨墙上巡逻的喽啰哈欠连天,间隔松散,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轻蔑。
就这种防守?难怪能藏匿卢天豹那等莽夫。
他艺高人胆大,待一队巡夜土匪晃悠过去,身形一展,便如一片落叶般轻盈飘起,足尖在栅栏顶端一点,便要越墙而入。
动作舒展流畅,毫无滞涩,正是轻功练到上乘境界的表现。
然而,就在他即将落入寨内阴影的刹那,左脚踝处似乎极其轻微地绊到了什么。
那触感细若游丝,几乎难以察觉,但“夜枭”(三皇子府暗卫中轻功最着者,代号“夜枭”)心头警兆骤生!不好!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响,突兀地在他身侧丈余处的一丛灌木后炸开!
声音不大,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不啻于一道惊雷!
紧接着,“叮铃!”
“咔啦!”
“咣当!”
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以第一声铃响为圆心,七八处不同方向、不同音色的示警声次第响起!
有铜铃的清脆,有竹筒碰撞的闷响,甚至还有瓦罐落地的碎裂声!
这些声音交织成一片嘈杂却有效的警报网,瞬间打破了山寨的宁静!
“有动静!”“在那边!西边栅栏!”
“抄家伙!快!”
原本昏昏欲睡的巡夜土匪们陡然惊醒,呼喝声四起,火把接连点燃,杂乱的脚步声迅速朝着铃声响起的方向汇聚而来。
“夜枭”人在半空,一口真气险些岔了。
他万万没料到,这看似粗疏的土匪窝,竟在不起眼处设了如此刁钻的预警机关!
而且这机关布置得颇有章法,并非单一触发,竟是连环响应,让人根本无法判断最初的触发点,也无从立刻隐匿。
他落地时已失了从容,脚步略显仓促。
眼看火把光亮和人声迅速逼近,心知潜入探查的计划已然破产。
当机立断,他毫不恋战,身形一晃,便欲借着夜色和尚未完全合围的缺口,原路退回。
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
“砰!”
一块拳头大小、棱角分明的青石,不知从哪个黑暗角落呼啸飞来,精准地砸在他前方的地面上,碎石迸溅!
一个清亮带笑的女声,慢悠悠地响起,仿佛早就等在那里:
“大晚上的,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就走,多没礼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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