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那野人躺在地上,中枪的左腿血流如注,可胸膛却在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嘶吼,双臂还在地上奋力地刨着,试图重新站起。
那股子生命力,生龙活活,哪有半点要死的样子!
反倒是那两个被他撞翻的警员,此刻才在同伴的搀扶下,龇牙咧嘴地慢慢站起来,显然伤得不轻。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没看清徐川的动作,子弹就已经出膛!
如此仓促之下,还能精准地命中高速移动目标的大腿……这枪法,简直骇人听闻!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时,众人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被制服的怪物。
他身上那所谓的黑衣服,根本不是布料,而是一层厚厚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油腻污垢凝结成的硬壳。
头发长得不成样子,像一蓬枯黄的茅草,参差不齐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整个人看上去,与其说是罪犯,不如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野人。
徐川的眉头,却在此刻皱得更深了。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从头到尾,这个人除了像野兽一样嘶吼,没有发出任何一个有意义的音节。
他能听懂“不许动”的警告,却无法用语言回应。
“把他控制住!”
许晨暂时压下心中的惊疑,恢复了专案组组长的冷静,果断下令。
两名警员立刻上前,试图用手铐将那野人反剪双手。
没想到,那人就算左腿中了一枪,力气依旧大得惊人!
他猛地一个翻身,如同发狂的巨熊,竟硬生生将两名身强力壮的警员甩了出去!
“小心!”
众人一阵惊呼。
最后,还是随队的法医眼疾手快,瞅准一个空当,冲上去,将一整管镇定剂狠狠扎进了他的脖颈!
药效很快发作。
那野人喉咙里的嘶吼声渐渐弱了下去,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眼皮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即便是躺着,他那魁梧的身躯也像一座小山,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
“许队!”
一名搜查完山洞的警员快步跑来报告,脸色古怪。
“山洞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食物,没有水,更没有任何生活过的痕迹,就像是……临时躲进去的。”
临时?
徐川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那失窃的十万块现金!
然而,另外几名警员将那野人全身上下和山洞搜了个遍,除了几块磨得光滑的石头,连一毛钱的纸币都没找到。
钱不在身上,也不在藏身处。
许晨的脸色沉了下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同伙!
这个野人,只是其中之一!
“先收队,把人带回去审!”
许晨当机立断,既然抓到了关键人物,当务之急是下山进行突审。
“等等!”
就在众人准备抬着野人下山时,徐川却猛地伸手,一把拉住了许晨的胳膊。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许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不耐烦地蹙眉。
“又怎么了?”
徐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死死盯着地上昏迷的野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许警官,你仔细看他的长相。”
“高颧骨,深眼窝,鼻梁也比我们要高挺一些,这是典型的更加北方的面相。”
许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如此。
徐川的语速开始加快,逻辑线条在他的脑中飞速串联。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深山老林里?他听得懂指令,却不会说话,更像一个被驯养的工具!”
工具两个字,让许晨的心脏猛地一跳!
徐川的目光变得锐利,直刺人心。
“最关键的一点,他被我们找到,太顺利了!从发现痕迹到抓到他,前后不过半小时!这对于一个在山里生活许久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在场所有人都脊背发凉的猜想。
“这不像是逃跑,更像是……一个被故意推出来,吸引我们全部火力的弃子!”
“在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个野人身上的时候,他的同伙,那个拿着十万块钱的真凶,恐怕早就从另一条路,逃之夭夭了!”
是啊!太顺利了!
顺利得就像一个设计好的圈套!
他们以为抓到了鱼,说不定只是捡到了别人丢下的鱼饵!而真正的大鱼,已经脱钩了!
许晨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转身,对着即将抬着人下山的队伍,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都给我站住!”
“封锁这片区域!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重新搜索!给我一寸一寸地搜!”
整个搜捕队伍的氛围瞬间为之一变,先前的松懈与以为大功告成的轻松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
那名野人被几名警员用简易担架抬着,迅速送往山下医院,随行的还有两名被撞伤的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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