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果敢X园区,凌晨三点十五分,整座山谷像被一只巨手掐住喉咙,嗡的一声断电。
高压钠灯集体熄灭,铁丝网上的蛇形雷区指示灯由红转黑,远处香蕉林的风声突然变得清晰,像无数条湿冷的舌头舔过铁皮屋顶。
“备用柴油机组三十秒内自动启动。”——这是园区《安全手册》第5条。
可今天,三十秒过去,一分钟过去,整个A区仍是一片漆黑。
黑暗让每一间狗推宿舍瞬间回到原始洞穴,一百多部正在脚本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倒映出一张张惨白的脸。
李朝阳躺在B区水牢上方的小黑屋,双手反铐,脚踝被一根拇指粗的铁链锁在排污管。断电那一秒,他听见楼下水牢的积水声“咕咚”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沉下去。
那是昨天新来的大学生,因为不肯开口喊“Sir,this way”,被按进水里三分钟,现在还在吐白沫。
黑暗给了李朝阳一秒的幻觉:也许老K在区块链埋的号区块已经发酵,也许国内警方已经定位到经纬度,也许无人机正掠过山谷,红外摄像头里自己是一团发热的小小红点。
可下一秒,铁门“咣”地被踹开,一束强光手电直插他的瞳孔。
“白猪,虎爷请你喝茶。”
来的是阿兵,园区护卫队队长,掸邦人,传说十四岁就用竹竿捅死过缉毒警。手电后面,他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格洛克19,枪管套着消音器,像一条噤声的蛇。
李朝阳被拖出门时,看见走廊两侧所有小黑屋的门都开了,每一间都伸出几只手,铁链声哗啦哗啦,像地狱里提前摇响的圣诞铃。
“哥,救我……”
“师傅,帮我带句话给我妈……”
声音此起彼伏,却在阿兵一声“闭嘴”里重新坠入死寂。
李朝阳明白,这不是喝茶,这是审尸。
园区主楼俗称“白宫”,四层白色外墙,加一座地下冷库。
电梯是医用专用梯,不锈钢壁面用84消毒液刷得发白,仍遮不住缝隙里暗褐色的血指纹。
李朝阳被推进去,阿兵用枪管帮他按了“4”。电梯门合拢,数字屏从“B1”开始往上跳。
十三秒,李朝阳默数。
13,12,11……
每跳一格,温度就降一度,像从赤道走向北极。
电梯“叮”一声停在四层,门开,一股18℃的中央空调风迎面砸来,带着天竺葵香氛与雪茄尾调,和楼下那股屎尿氨味泾渭分明。
走廊铺了土耳其地毯,踩上去像踩进一头温顺的兽。
阿兵拖着他走了二十米,停在一扇双开橡木门前,门牌是纯铜的,刻着烫金英文:
——CEO OFFICE
阿兵没有敲门,直接拧开,把李朝阳搡进去。
门在身后合上,“咔哒”反锁。
只有一盏上世纪的蒂芙尼吊灯,把房间切成六棱形的光斑。
正中央摆着一张足有三米长的茶台,金丝楠木整料掏空,台面却摆着英式骨瓷与司康饼,像一场不伦不类的殖民梦。
茶台后面,虎爷背光而坐,身形并不魁梧,甚至有点单薄,穿一件白色亚麻对襟褂,胸口垂着一串奇楠香珠。
他面前摆着一台MacBook Pro,屏幕亮度调到最暗,隐约是一帧监控画面:夜色里,一架四旋翼无人机悬停,机腹闪着红光。
虎爷没抬头,先用银夹夹起一块方糖,放进锡兰红茶里,轻轻搅动三圈,才开口:
“李朝阳,1995年生,山东淄博张店区人,母亲张秀兰,心脏支架二枚;父亲李传喜,高血压三期。2017年毕业于山东科技大学应用数学系,绩点3.7,校运会1500米纪录保持者。——还需要我继续念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钝刀锯过李朝阳的耳膜。
李朝阳没回答,目光被茶台边的一样东西吸住——那是一部手机,老款华为,屏幕裂成蛛网,背面贴着一张褪色贴纸:
——“外卖骑手安全培训合格”
那是他的手机。
梦里中了一亿锦鲤大奖的手机。
现实里被阿鬼偷走、用来发TikTok求救视频的手机。
此刻它静静躺在虎爷手边,像一具被掏空的猫,等着主人认领。
“我园区里三千六百八十七张嘴,每天吃掉我十二吨大米,八吨猪肉,两吨洋葱。”虎爷合上电脑,终于抬头,“可这些米、这些肉,我花得起。我花不起的是——”
他顿了顿,指尖在华为机背上轻轻一敲:
“风声。”
“知道什么叫风声吗?”虎爷起身,绕过茶台,走到李朝阳面前。
他比李朝阳矮半个头,却抬手就能捏住李朝阳的下巴,像捏住一块松软的面包。
“风声,就是园区上空的空气被撕开一条缝,外头的光透进来,里头的臭飘出去。一旦有了缝,苍蝇就会来,啄木鸟就会来,最后来的——”
他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举到李朝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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