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影视基地的摄影棚里,聚光灯像正午的太阳般炽烈,将青丘宫殿的布景照得纤毫毕现。杨大幂穿着绣满银线的白狐裘,站在雕花屏风前,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流云纹样——这是《三生三世》里白浅初遇夜华的戏服,领口的狐毛泛着柔和的光泽,是道具组用了三个月才鞣制好的真狐尾毛。
“幂姐,补下妆。”化妆师拿着粉扑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在她眼下按了按,“刚才那场哭戏太投入,眼下有点花了。”
杨大幂微微抬眼,镜子里映出她泛红的眼角,睫毛上还挂着没干透的水珠。“没事,等会儿拍重逢的戏,带点泪痕更真实。”她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却透着股韧劲儿——这是她进组的第三场重场戏,饰演的白浅在诛仙台重逢失忆的夜华,明明心如刀绞,却要装作陌路,连指尖的颤抖都得藏在广袖里。
摄影棚角落的监视器后,导演盯着屏幕里的画面,突然拍了下桌子:“这段情绪对了!大幂的眼神里有三层东西——恨、疼,还有藏不住的在意,就保持这个状态!”
场记板“啪”地拍下,杨大幂瞬间入戏。她转身时广袖扫过案几上的玉盏,盏中茶水晃出半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个深色的点,像她此刻没说出口的心事。“这位上神,敢问来青丘有何贵干?”她的语气淡得像冰,眼角却在瞥见对方腰间玉佩时,几不可察地跳了下。
“卡!完美!”导演的声音打破了棚内的寂静,“大幂这段台词的气口绝了,把‘装不熟’的劲儿全演出来了!”
杨大幂松了口气,接过助理递来的温水,刚喝了一口,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王胖子发来的消息:“风子把《凉凉》的钢琴版demo发来了,说是给你搭戏的BGM,听着鸡皮疙瘩掉一地,绝了!”
她快步走到休息区,戴上耳机点开音频。钢琴声像碎冰落进清泉,开头的单音稀疏得像月光,到副歌时突然变得绵密,像无数根细针轻轻扎着心尖。杨大幂靠在折叠椅上,望着棚顶的钢架发愣——这旋律里藏着的怅惘,和白浅望着夜华背影时的心情,简直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幂姐,粉丝后援会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狐狸窝’的姐妹亲手做的。”助理抱着个纸箱走进来,里面塞满了手写信和小礼物,最上面放着个毛线织的九尾狐挂件,尾巴上还缀着铃铛,一晃就发出清脆的响。
杨大幂拿起挂件,指尖触到铃铛时突然笑了。记得进组前,“狐狸窝”的群主在超话里说要搞“云探班”,每天有人在微博直播煲汤教程,说“要让幂姐在剧组也能喝上家乡味”;还有人整理了《三生三世》的原着细节,用不同颜色标注出“白浅该冷脸”“白浅该心软”的节点,密密麻麻写了三十页。
“帮我回句谢谢,说我收到了,九尾狐挂件挂在剧本上了。”她把挂件系在剧本封面,铃铛轻轻一晃,正好和手机里循环的《凉凉》钢琴版合上了节奏。
中午休息时,杨大幂戴着口罩去食堂打饭,刚走到门口就被个戴鸭舌帽的女生拦住。“幂姐!我是‘青丘小狐狸’,”女生递来个保温桶,声音压得极低,“我妈熬的莲藕排骨汤,说补气血,您拍戏累,得好好补补。”
杨大幂愣了下,刚想拒绝,女生已经把保温桶塞进她手里,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昨天那场跳诛仙台的戏太虐了!幂姐哭的时候,我们全群都在跟着哭!”
回到休息棚,杨大幂打开保温桶,排骨汤的香气瞬间漫开来,里面还卧着两颗红枣,炖得糯糯的。她盛了一碗慢慢喝着,突然想起林风早上发的消息:“《凉凉》的歌词改了一版,‘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后面加了句‘偏偏饮下这杯苦果’,你觉得怎么样?”
她拿起手机回复:“加得好,就像白浅喝忘情水时的感觉,明明知道是苦的,却得笑着咽下去。”
下午拍诛仙台的重拍镜头,杨大幂站在搭好的高台上,往下看时腿有点发颤——虽然知道下面有保护垫,但三米高的台子,真要往下跳还是发怵。导演在下面喊:“大幂别怕,镜头只拍上半身,后面会抠图合成!”
她深吸一口气,想起粉丝在微博里说的:“幂姐不用怕,我们在屏幕前给你当保护垫!”突然就笑了,对着下面比了个OK的手势,纵身跳了下去。
落在保护垫上的瞬间,她听见监视器那边爆发出掌声,还有人喊:“这眼神绝了!跳下去的时候眼里有光,像知道自己会涅盘重生!”
杨大幂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正好瞥见手机亮了,是林风发来的新音频。点开一听,《凉凉》的钢琴版里加了段古筝,像月光洒在诛仙台的石阶上,清冽又缠绵。
“加了古筝,像白浅的仙骨,”林风的消息跟着进来,“等你拍完这场,咱们录个合唱版?”
杨大幂望着远处的灯光,手指在屏幕上敲:“好啊,等我拍完白浅恢复记忆那场,咱们在录音棚见。”
傍晚的霞光透过摄影棚的窗户照进来,给青丘宫殿的布景镀上了层金粉。杨大幂坐在台阶上,翻着写满批注的剧本,九尾狐挂件的铃铛偶尔响一声,和远处传来的《凉凉》钢琴声交织在一起。她知道,这场戏里的白浅有三生三世的爱恨要演,而戏外的自己,有无数双眼睛在陪着,有温热的排骨汤在暖着,有合拍的旋律在等着,这就够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狐狸窝”发来的集体消息,附带一张长图——里面是几百个粉丝的手写祝福,拼成了“青丘女帝,万劫不复也陪你”的字样。杨大幂笑着擦了擦眼角,突然觉得,不管是戏里的白浅,还是戏外的自己,都不算真的孤单。
毕竟,那些藏在屏幕后的牵挂,那些隔着千里的惦念,从来都不是虚无的风,而是能接住所有疲惫和胆怯的,最坚实的力量。就像《凉凉》里那句没说出口的潜台词:哪怕命运凉薄,总有温暖能把寒意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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