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镇东头,相较于镇中心的喧嚣,显得清净许多。一座青砖黑瓦、占地不小的院落坐落于此,门楣上悬挂着一块乌木牌匾,上书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百草堂”。门前虽无车水马龙,但偶尔有气息沉稳、衣着各异的人进出,显然并非寻常药铺。
苏晓引着林逸走入百草堂。堂内光线明亮,弥漫着淡淡的、混合了数百种药材的独特清香,不刺鼻,反而令人心神宁静。两侧是高大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贴着药材标签。厅堂一侧设有待客的桌椅,另一侧则有伙计在柜台后忙碌,为客人抓药或是结算。
林逸注意到,这里交易的并非凡俗金银,多以灵石或以物易物为主。空气中流动的灵气浓度,也比外面街上要高出不少。
“林道友请稍坐,我去禀报堂主。”苏晓将林逸引至待客区,示意他坐下,又吩咐伙计上了一杯清茶,这才转身走向内堂。
林逸端起茶杯,入手温润,竟是某种暖玉雕琢而成。茶汤清澈,呈淡绿色,几片形如兰草的茶叶在其中舒展,散发出淡淡的灵气和沁人心脾的幽香。
“灵茶?”林逸心中微讶,这百草堂果然底蕴不俗,连待客的茶水都非俗物。他轻轻啜饮一口,一股温和的灵气顺着喉舌滑入腹中,随即散向四肢百骸,带来一丝微弱的舒畅感,精神也为之一振。虽然远不如混沌灵气精纯,但胜在温和易吸收,对低阶修士确有益处。
他一边品茶,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堂内情况。来往的修士大多修为在练气中期(四到六层),偶尔有一两个练气后期的,气息明显浑厚许多。他们交易的多是成品丹药、上了年份的草药,或是某些特殊的灵植材料。像他之前卖的那种“不入流”的蕴含生机的野果稻穗,在这里根本看不到。
这让他对自己那批即将成熟的“伪灵稻”的价值,有了更清晰的定位。或许,它们真正的价值,不在于灵气多寡,而在于那份独特的“生机”?
没过多久,内堂脚步声响起。苏晓引着一位老者走了出来。
这老者约莫六七十岁年纪,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眼神温润而深邃,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袍,身上并无咄咄逼人的灵压,反而带着一股常年与草药打交道蕴养出的平和气息。林逸运起灵目术细看,心中不由一凛,这老者的修为,他根本看不透,至少也是炼气后期,甚至可能是…筑基期?
“堂主,这位便是培育出那特殊稻穗的林逸林道友。”苏晓恭敬地介绍道,随后又对林逸说,“林道友,这位是我们百草堂的陈景堂主。”
林逸不敢怠慢,起身拱手行礼:“晚辈林逸,见过陈堂主。”
“林小友不必多礼,请坐。”陈堂主笑容和煦,在主位坐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林逸,林逸却感觉仿佛有一道温和的水流拂过全身,似乎要将自己里外看透。他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全力运转那融合后的敛息法门,同时识海中的源初之石微微一动,散发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息,将他自身的灵力波动和那特殊的生机气息牢牢掩盖。
陈堂主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笑道:“林小友果然不凡,年纪轻轻,根基却颇为扎实,更难得的是,竟能培育出那般生机盎然的作物。苏晓带回来的那缕稻穗和山药,老夫已仔细查验过,其内蕴的生机之精纯旺盛,实属罕见,对于稳固根基、调理暗伤颇有奇效,远非寻常一阶下品灵植可比。”
林逸心中了然,果然是为了“生机”而来。他保持谦逊道:“陈堂主过誉了,晚辈只是偶得祖上流传的一些粗浅培育之法,胡乱尝试,侥幸成功而已,当不得如此评价。”
“呵呵,小友过谦了。”陈堂主抚须微笑,并不深究林逸的托词,直接切入正题,“老夫开门见山吧。我百草堂以炼制丹药、经营药材为主,对于蕴含精纯生机的灵植需求极大。无论是炼制固本培元类的丹药,还是调配某些特殊的药浴、药膳,此类灵植都是上佳之选,往往能提升成药品质,甚至激发药性。”
他顿了顿,看着林逸,目光诚恳:“不知林小友手中,如今这类作物产量如何?可否愿意与我百草堂长期合作?价格方面,绝不会让小友吃亏。”
林逸心中快速盘算。百草堂看起来信誉不错,陈堂主也颇有气度,是个理想的合作对象。但他必须掌握主动权,不能暴露自己的底牌和真正的培育方法。
“不瞒陈堂主,”林逸组织着语言,“晚辈目前培育的,主要是一种稻谷,暂且称之为‘生机米’。因培育之法特殊,耗费心神颇巨,目前产量有限,约莫一月后,能有一批成熟,估计可得五十斤左右带壳稻谷。至于长期合作…”
他略作沉吟,道:“晚辈可以承诺,每月优先供应百草堂一定数量的‘生机米’,具体数量视晚辈培育情况而定。但培育之法乃祖传之秘,恕晚辈不能外泄,也无法大规模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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