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吴梅花尖叫着扑了上来，想去抓挠徐川。
不等她近身，一道倩影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李晨曦不知何时站起了身，眼神冰冷如霜，让吴梅花不敢再上前一步。
徐川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他死死按着徐直的头，直到碗里的面条被搅得稀烂，这才猛地松手。
徐直瘫软在地上，整张脸被烫得通红，瞬间起了无数个透明的水泡，看起来惨不忍睹。
徐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刺骨的寒意。
“记住，下一次，塞进你嘴里的，可能就不是面条了。”
一番雷霆手段的震慑之后，他拉起李晨曦的手，在徐家剩下两人惊恐欲绝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该去孙村长家了。
出了徐家那令人作呕的院门，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带着青草与泥土的微凉气息扑面而来，让两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通往孙大庆家的黄土路上，徐川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的目光，落在路边。
几辆沾满泥点的桑塔纳和捷达，挂着镇上的牌照，突兀地停在路边，与这个贫瘠的村落格格不入。
不时有几个穿着便服，但身形矫健、气质精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对讲机，目标明确地朝着村子后方的青牛山走去。
李晨曦也察觉到了异样，美眸中掠过紧张。
徐川的眼神却平静无波，心中已然了然。
大规模搜山。
为了乱葬岗那五具身份不明的尸体，也为了孙村长家那桩离奇的命案。
看来，市里来的专案组，动真格了。
两人没有言语，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默契地加快了脚步，仿佛只是两个早起赶路的普通村民，淹没在晨雾之中。
孙大庆家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
白色的缟素挂在门楣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戚与压抑。
让徐川有些意外的是，昨天见过的许晨和王兆祥两个警察，竟然也在。
他们脱了警服，换上便装，正沉默地帮着村民搬桌子、搭棚子，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后背。
然而，当他们的视线与走进院门的徐川和李晨曦对上时，那份与村民相处融洽的和谐瞬间被打破。
许晨和王兆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那眼神，从平和化为锐利，再从锐利转为毫不掩饰的恼火。
呵，川剧变脸都没这么快。
徐川心底冷嗤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许晨放下手里的长凳，眉头一拧，几步跨到他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徐川！你是不是前两天，把村里的人给打了？”
这质问来得直接又凶狠。
显然，他们查到了些什么。
打人这事，徐川本就不理亏，只是那些村民被他连番的手段吓破了胆，没人敢去报警罢了。
徐川无奈地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许警官，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他们几十号人围着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清晰又标准。
许晨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戾气十足的年轻人，会蹦出这么个专业名词。
但他脸上的怒气未消，反而更甚。
“你少跟我来这套！”
他压着火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打人就是不对！更何况你还是个大学生，是知识分子！怎么能动手解决问题？”
“是是是，许警官教训的是。”
徐川连连点头，态度诚恳得仿佛在认真听讲。
他嘴上连连称是，心里却毫无波澜。
知识分子？
在前世华尔街那个人吃人的丛林里，他亲手送进地狱的所谓知识分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在这里，拳头和脑子，永远是拳头说话更管用。
青牛村虽然偏僻，但因为出了命案，又恰逢葬礼，不少早已搬出去的村民都赶了回来。
甚至连隔壁几个村子的人都跑来看热闹，院子里外挤满了人，竟显得比过年还热闹。
徐川无意与警察多做纠缠，正想绕过他去找孙大庆。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猛地从里屋传来！
像是瓷器被狠狠砸碎的声音。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间屋子。
徐川心中一紧，拉着李晨曦便快步挤了进去。
只见里屋也围满了人，孙大庆正靠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唇干裂。
他脚边的地上，是一片碎裂的白瓷碗，显然是刚才怒火攻心的杰作。
几个沾亲带故的村民围着床，七嘴八舌，个个面带惶恐。
“大庆哥，这村子真不能待了！太邪门了！”
“是啊，咱们还是合计合计，迁到别的村去吧！命要紧啊！”
徐川眉头微皱，就见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蹦了出来，正是昨天见过的赵招娣。
她扯着嗓子，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
“我跟你们说，我那个在县城上班的侄子都打听到了！村里来了这么多警察，就是因为咱们这儿死的人太多了！”
她顿了顿，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刚进门的徐川身上。
“你们想想！是不是细思极恐！”
赵招娣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几乎要戳到徐川的鼻子上。
“第一个死人的时候，是不是他徐川正好来村的时候？！”
“乱葬岗那四个死人，是不是他徐川离村去上大学的时候发现的？！”
“现在，他又回来了，王华玲嫂子就出事了！”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紧接着，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一道道怀疑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徐川的身上。
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带来死亡与灾祸的瘟神！
封建与愚昧，是深植在这片贫瘠土地里的毒瘤。村民们或许不信律法，但他们绝对敬畏鬼神。
“是啊……他一来，村里就没安生过……”
“青牛山的山神，最讨厌外乡人搅扰，该不是……惹怒了神仙吧？”
“这……这不会是天降的灾星吧？”
见自己三言两语便煽动了全局，赵招娣眼中闪过得意的阴狠。
她趁热打铁，将矛头直指病榻上的孙大庆。
“大庆哥！不是我多嘴，这种不祥之人，你可千万别跟他走得太近！不然……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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