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藏起来……代价……我的血……我的命……签……”
最后那个“签”字，几乎只是一个颤抖的墨点（血点），下面是一个同样用血画出的、极其简陋扭曲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一个歪斜的十字，像一个潦草的签名，又像一个献祭的标记。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密室。也就在这一刹那，借着那转瞬即逝的强光，田翠的目光扫过工作台一角散落的几张模糊不清的旧照片。
一张照片上，是几个穿着陈旧条纹病号服的孩子，在灰扑扑的院子里排排坐。其中一个瘦小的女孩，低着头，后颈处……一块扭曲的、暗红色的疤痕清晰可见！和她后颈上的疤痕，位置、形状，一模一样！
另一张照片，似乎是从某份医学报告上撕下来的，标题是模糊的英文，但一个词组被用红笔狠狠圈了出来：“**Celestial Pathogen Syndrome (CPS)**”——天使病原体综合征？旁边是潦草的注释：“**基因嵌合，免疫豁免，完美容器……0721号幸存。**”
0721！幸存！
田翠如遭雷击，浑身僵硬。照片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她后颈的旧伤疤猛地刺痛起来，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孤儿院……大火……“天使病”……幸存者……“完美容器”？贺兰敏血书里的“救她”、“藏起来”……指的就是自己？他当年在那场大火里做了什么？代价……血和命……那个血画的契约符号……
“滴答……滴答……”
墙上一座老式座钟的秒针走动声，在死寂中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刺耳。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密室门口的方向弥漫开来。
田翠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她猛地回头。
密室的橡木门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敞开了一道缝隙。门口没有开灯，走廊的黑暗如同浓墨。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就静静地伫立在那片浓墨之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穿透黑暗，精准地钉在田翠身上，钉在她手中那张染血的书页上。
死寂。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和窗外渐弱的雨声。空气凝固了，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那个身影向前微微移动了半步，半边身体被门外走廊远处微弱的地脚灯勾勒出冷硬的轮廓。是贺兰敏。他穿着深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头发有些凌乱，似乎刚从床上起来。但他身上没有一丝睡意，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暴风雨前兆的冰冷。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极地寒冰的刀刃，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切割着密室里紧绷的空气：
“田律师。”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手中那张血书，又缓缓抬起，再次锁住她的眼睛，那眼神深不见底，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被侵犯领地的暴怒，有深不见底的疲惫，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了然？
“你进这里，”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声音低哑，却带着致命的穿透力，“多久了？”
田翠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止。她捏着那张染血的、承载着恐怖真相和诡异契约的纸，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冰冷的汗珠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同样冰冷的手背上。
秘密被撞破了。不是试探，不是怀疑，是冰冷的、赤裸的“多久了”。他知道了。他甚至可能……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密室顶角，一个极其隐蔽的微型监控探头，镜头表面的防尘罩下，一点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无声地、持续地亮着，像一只永不闭合的恶魔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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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第五十四章 恶魔之眼
“监控记录已上传云端，田小姐。”贺兰容华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笑意从手机里传来，“现在，谈谈你的‘天使病’如何为家族做最后贡献？”
贺兰敏的枪口第一次对准了田翠的眉心：“把血书给我，或者我亲手送你回地狱。”
后颈疤痕灼烧，孤儿院大火记忆碎片中，少年贺兰敏染血的手正将她推出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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