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出租屋的门，暖黄的灯光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林语雪系着印有小熊图案的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发梢还沾着面粉：“面试怎么样？” 她的声音轻快，却藏不住眼底的紧张。
李君浩反手关上门，西装外套滑落肩头。他从公文包里抽出牛皮纸袋，递过去时手指微微发颤：“通过了，外贸 PCB 行业，月薪 1.3 万。”
林语雪的铲子 “当啷” 掉进锅里。她慌忙擦着手，接过 Offer 的瞬间，指腹抚过烫金的公司 logo：“1.3 万？浩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眼眶泛起水光，“我们可以换个带阳台的房子，不用再挤在这只有一扇小窗的阁楼里……”
“但可能要经常加班。” 李君浩打断她，捡起地上的外套挂好，“面试时他们说有紧急项目，可能要忙到半夜。” 他转身时，看见林语雪把 Offer 贴在胸口，像抱着稀世珍宝。
“我陪你。” 她突然说，踮脚取下柜子顶层的铁皮盒，“这里面有两万块，是我偷偷攒的。我们可以先付半年房租，再买台新电脑 —— 你面试用的笔记本都卡成什么样了。”
李君浩喉咙发紧。他想起上周林语雪偷偷把新裙子退掉，说 “旧衣服还能穿”；想起她为了省电费，在路灯下改设计图的模样。此刻铁皮盒里的钞票边角都磨得起了毛边，叠得整整齐齐。
“雪雪，以后别再给家里钱了。” 他突然说，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们得为自己而活。”
林语雪的手猛地一颤，Offer 从指间滑落。她的睫毛剧烈颤动，强装镇定地弯腰去捡：“我懂了，你是觉得我拖累你了。” 她声音发闷，“早知道你会后悔，当初就不该……”
“不是这样！” 李君浩慌忙按住她肩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才惊觉自己用词不当。他深吸口气，拉着她在旧沙发坐下，从手机里调出收藏的社会新闻案例，屏幕光照亮两人紧绷的面容。“你看这个姐姐，连续八年供弟弟读大学、研究生，甚至帮他付婚房首付。” 他滑动着新闻页面，语气沉重，“结果弟弟毕业后直接躺平，每天在家打游戏，还理直气壮说‘姐姐赚钱就是该养我’。”
林语雪咬着下唇不说话，目光却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李君浩继续翻找资料，调出一段采访视频：“这个纪录片里，有个家庭和你家情况很像。妹妹打工养哥哥，哥哥却拿她的钱赌博。最后妹妹狠下心断了经济支持，哥哥反而被逼着去学汽修，现在开了自己的修理店。”
“可那是我亲弟弟……” 林语雪声音发颤。
“正因为是亲弟弟，才不能让他在堕落里越陷越深。” 李君浩握住她冰凉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上的薄茧，“你总说弟弟找不到工作，可他初中辍学就开过奶茶店，说明脑子灵光。但为什么后来失败了？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有你这个‘避风港’兜底。”
他起身从书架抽出经济学书籍，翻到 “依赖陷阱” 章节：“就像经济学里说的，长期的无偿援助会让人丧失自主能力。你给他钱，看似是帮他，实则是剥夺了他成长的机会。” 李君浩指着书中案例，“你看这个贫困山区扶贫项目，单纯发钱只能解决一时温饱，后来教村民种果树、开网店，才真正实现了脱贫。”
林语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李君浩轻轻掰开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不是要你断了亲情，而是换种方式。等我工作稳定，我们可以资助弟弟学门手艺，比如报个编程培训班，或者支持他开网店。但绝不能再无底线给钱，那样不是爱他，是害他。”
厨房里的焦糊味愈发浓烈，林语雪却没起身。她靠在李君浩肩头，声音闷闷的：“你不会离开我吧？”
“傻瓜。” 李君浩下巴抵着她发顶，手臂收紧，“我拼命换工作，就是想给你说‘不’的底气。等发工资，我们先去银行存笔钱，就当是我们的‘自由基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有这份保障在。” 他感觉到肩头湿润，却没点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以后的路，我们只为自己走，也带着家人真正走向独立
台灯将橘色光晕泼洒在斑驳的墙面上，林语雪盯着李君手机里刚新建的 “购房基金” 存款截图，睫毛剧烈颤动。“你真的把奖金都存进去了？” 她声音发颤，指尖抚过屏幕上不断累积的数字，喉咙像被融化的焦糖堵住。
李君浩没说话，只是将她圈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林语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气息，混着加班熬夜后的疲惫味道。“下个月开始，每天早餐我自己做。” 他的手掌贴着她后腰，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她皮肤的温度，“你就能多睡半小时。”
这句话让林语雪突然转身，撞进他深邃的目光。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傻瓜。” 她呢喃着，主动踮起脚尖，嘴唇擦过他的唇角，尝到一丝烟草的苦涩 —— 那是他加班时偷偷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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