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被打得重的那一个，那帮子人着重招呼的都是她家老头子。
可即使这样她现在都伤得这么严重，被包得这么严实……黄丽简直不敢想挨了更重的打的自己老伴会是个什么样儿。
“小薇你别吓妈……你爸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呀……”
叶薇抹了把脸满眼复杂，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哭腔。
“你让我说什么？说你和我爸背着我偷摸领养了个儿子，然后因为那个宝贝儿子一个被打残一个被打得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醒得过来？”
黄丽心神俱震：“你、你瞎说什么！”
“你这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弟弟的事儿我和你爸没想瞒着你，我们原本打算过阵子告诉你……”
“不是，现在不是说你弟弟的事儿的时候，你别吓唬妈……”
“我没吓唬你。”叶薇捂着脸，眼泪顺着手心滑落，“我没想到你能醒这么快。”
“医生都没想到你会醒这么快。”她哽咽:“妈，你们糊涂啊！”
“就那么想要儿子，儿子就那么好？！”
“哈，现在好了，要吧，要儿子吧，要完儿子别要命了!”
黄丽呼吸越来越急促……
叶薇察觉不对，猛地起身:“医生，医生你们快来啊，我妈醒了又晕过去了……”
……
叶家这个新年，注定是过不好了。
一开始人们还会讨论讨论叶家执着于要儿子继而引发的一系列惨剧。
为不少人的茶余饭后提供了八卦素材。
可越是临到过年，众人就越会下意识避开去讲叶家的惨事……嫌晦气。
年前的节日一个个热闹的过，一直到大年三十，苏黎萱难得起了个大早。
大杂院里早已经熙熙攘攘。
苏黎萱掀开门帘子出门的时候就看见孙淼正裹着个大花袄和邻居们打招呼，问对方她手里的对联贴得正不正。
再不是一开始苏黎萱见到的那样，打扮得光鲜亮丽昂着下巴嫌弃来嫌弃去，和整个大杂院格格不入打心底里不认同了。
看见苏黎萱，孙淼笑得眉眼弯弯：“黎萱你醒啦？快洗把脸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今天开饭早，留点肚子等中午吃大餐！”
李艳红和林文慧从厨房里探出头，母女俩脸上蹭着一道道的面粉，都造的跟花猫似的。
两张眉眼相似的脸上都带着喜气的笑。
林文慧：“二嫂，我和妈在这儿炸春卷呢，你肯定爱吃！”
“等会出锅了我先给你和大嫂盛一盘，豆沙馅的，金黄酥脆的，你俩要是饿了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李艳红：“别吃多了啊，一会儿还有炸丸子呢，都留着点肚子，今天可一点儿不亏待嘴。”
“好。”苏黎萱笑得比桌上的糖瓜还甜，“林阿湛呢？”
李艳红：“和他大哥一块儿去你卢婶家帮忙去了。”
卢万琴现在一个人在外边住，过年贴对联搬蜂窝煤什么的一个老太太到底不方便。
她早上特意把俩碍事的蠢儿子给打发到自己老姐妹那边去了。
俩儿子人高马大的，在家里转来转去的碍事不说，她看着也烦。
不如去她老姐妹那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是灯泡该换了还是家里有什么重东西需要人搬的，他俩过去搭把手总比在家里游手好闲就等着开饭强。
苏黎萱：“妈你之前不是说过年要请卢婶过来和咱们一起过吗？”
“你卢婶不来。”说起这个李艳红只觉一言难尽，“你卢婶啥性格你还不知道？上来那劲儿犟得跟头牛一样。”
“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没用，说不来就不来，说多了还跟我急。”
李艳红当然不会因着卢万琴跟她急就生卢万琴的气。
她了解卢万琴。
知道卢万琴心里想的什么……
“你卢婶估计是觉得今年我们家难得过个团圆年，她不好跟着过来凑热闹。”
“个倔老太太，犟得不行！”
苏黎萱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卢万琴的分寸感有时候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她噘嘴：“卢婶也不是什么外人，关键咱们也没把卢婶当外人。”
说得就是这个理啊！
李艳红也无奈：“所以我才说她犟，谁也没拿她当外人，就她想的多，自己在那儿跟咱们见外……”
这边正说这话，李艳红就听见自己大儿媳很是夸张地咳嗽了一声。
她下意识闭上嘴先是看向大儿媳，紧接着顺着大儿媳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不远处，自己老姐妹养出的那白眼狼儿子此时正微佝着身子，一脸复杂的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手里拎着东西，见她看过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有些局促。
李艳红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闵伟轩犹豫着上前：“李婶新年好，我这里有点东西……”
李艳红打断他：“别指望我帮你把东西给你妈，你妈不可能要。”
现在知道送东西尽孝心了，早干嘛去了？
“当初你出差回来带特产你妈都没管你要过呢，任由你一趟趟的往伊家送。”
“外省的特产你妈都不惦记，现在你手里这仨瓜俩枣的你妈更不可能惦记了。”
对上闵伟轩苍白的脸，李艳红说话一点不留情面。
“拿回去吧，大过年的家里得有点年货，再不会做饭晚上也得整点像样的吃的。”
“寻个好寓头嘛。”
“再说了，你这家里还有个孩子呢，你不吃孩子也得吃……瞧我，说说话又说多了，得，你赶紧回去吧。”
她这心还是不够硬，总想看在闵伟轩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情分上多唠叨几句为他好的话。
不过八成人家不能乐意听。
闵伟轩低垂着头：“没说多，李婶，自从我妈搬出去不管我了之后您还是头一个跟我掏心掏肺说这些的。”
“我领情。”
李艳红皱眉：“怎么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怨上你妈了？怨你妈不管你？”
“不是。”闵伟轩苦笑着摇头，“我就是不会说话，但我打心底里没怨过我妈。”
这些年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顺，做了太多让他妈寒心的事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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