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洒在尚书府外院的议事小厅上,朱红色的门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可厅内的气氛却透着几分紧张。今日是锦缎器玩库副管事公开甄选的日子,十几名候选者穿着整齐的青布襦裙,站在厅内两侧,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既期待又忐忑的神情,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曹芸混在人群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怦怦直跳的心。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裙,头发梳成简单的双丫髻,只簪了一朵白色的绢花,与其他候选者相比,显得格外朴素。但她的眼神却很坚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厅内的考官——坐在主位的是府里的总账房钱先生,旁边是锦缎库的张嬷嬷、器玩库的李管事,还有几位负责府中内务的嬷嬷,而最显眼的,是坐在角落的王嬷嬷——她是夫人王氏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此次前来,显然是代表夫人坐镇,观察候选者的品行。
“都安静些。”钱先生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名册,“今日甄选分三项:笔试、珠算、面试。每项合格者方能进入下一轮,最后综合评定,选出最合适的人选。现在,第一项笔试开始,每人发一张纸、一支笔,认出上面的字和物品名称,写在纸上即可。”
小厮们很快将纸笔分发到候选者手中。曹芸看着纸上的内容,心中松了一口气——上面的字都是常见的汉字,如“锦缎”“珊瑚”“翡翠”“账册”等,物品名称也都是库房里常见的东西,如“云锦帘幔”“白玉如意”“掐丝珐琅瓶”。这些她早已烂熟于心,拿起笔,流畅地在纸上写下答案,不到一刻钟便完成了。
旁边的候选者看到曹芸早早写完,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们大多只认得几个常用字,此刻还在对着纸上的字皱眉头。曹芸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将纸笔整齐地放在桌上,静静等待笔试结束。
笔试结果很快出来,有五位候选者因识字太少被淘汰,曹芸顺利进入珠算环节。珠算考核的是简单的账目核对,钱先生报出库房的出入记录,候选者需用算盘算出结余。曹芸前世曾学过珠算,加上这段时间的练习,手指在算盘上灵活地拨动,“噼里啪啦”的声响清脆而有节奏,每一笔账目都算得又快又准,连钱先生都忍不住朝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珠算环节结束后,只剩下三位候选者,曹芸便是其中之一。最后一轮面试开始,钱先生看着三人,缓缓开口:“你们说说,若是让你们管理库房,该如何做好物品的存取和记录?”
第一位候选者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会好好看管”“会记清楚账目”,便再也说不出别的;第二位候选者则说“会按照老规矩来,跟着张嬷嬷学”,显得毫无主见。
轮到曹芸时,她深吸一口气,从容地开口:“回钱先生、各位嬷嬷,我认为库房管理需做到‘分类清晰、记录详实、核查及时’。首先,应将物品按材质、用途、价值分类存放,如锦缎按颜色、质地分架,玉器按大小、品类入柜,每个架子、柜子都贴好标签,方便取用;其次,每次存取物品,需详细记录日期、经手人、数量、用途,避免出现遗漏或私拿的情况;最后,每日需核对当日账目,每月进行一次全面盘点,确保账物相符。”
她的话条理清晰,见解独到,让在场的考官们都眼前一亮。张嬷嬷忍不住点头:“这姑娘说得有道理,比那些只知道守旧规矩的强多了。”王嬷嬷也微微颔首,看向曹芸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可。
曹芸心中微喜,正准备补充几句关于“如何防止物品受潮、受损”的想法,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管事服饰的小厮匆匆跑了进来,脸色慌张,在王嬷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嬷嬷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平静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她立刻站起身,对钱先生和其他考官道:“钱先生,各位,甄选暂缓!前院出了紧急事务,夫人让所有管事及以上人员即刻前往,不得延误!”
“什么事这么紧急?”钱先生惊讶地问道,“甄选马上就要结束了,不如等选出人选再去?”
“不行!”王嬷嬷语气坚定,“夫人说此事关乎府中安危,必须立刻去!”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出了小厅。其他考官见状,也不敢耽搁,纷纷起身,匆匆跟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厅内的候选者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疑惑和不安。曹芸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关乎府中安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赵谦的党羽又有动作,还是府中出了别的变故?
她随着其他候选者走出小厅,看到府里的管事们都神色匆匆地向前院赶去,有的甚至还拿着账簿、钥匙,脚步急促,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阳光依旧明媚,可曹芸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笼罩了全身。
她的甄选结果悬而未决,而尚书府,似乎又一次被卷入了未知的风波之中。她站在原地,望着前院的方向,心中充满了不安——这场新的风波,会影响到她的甄选吗?府中又将面临怎样的危机?无人知晓答案,唯有等待风暴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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