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王猛和李玉珍的精神稍微振作了起来。
王猛把胸脯挺得老高,瓮声瓮气地说:“婶儿说得对!咱没做亏心事,不怕他!明天我非把摊子支得稳稳的,看他们能咋样!”
李玉珍也赶紧弯腰把撒了一地的豆角捡起来,嘴里不住地念叨:“对,对,不怕,咱不怕……”可她那捡豆角的手,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着。
秀英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灶间,开始准备晚饭。灶膛里的火光亮起来,映着她沉默的脸。
她熟练地舀水、淘米,动作看着和往常一样利索,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头那根弦,绷得快要断了。
外面,王猛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怕,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哐哩哐当地收拾着院子里的杂物。
小芳在一旁帮忙,小声地劝他:“你轻点儿,别把家伙什儿弄坏了。”李玉珍坐在小凳上,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院门瞟,手里那几根豆角,反反复复摘了许久,都快掐出水来了。
晚饭桌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一盆稀饭,一碟咸菜,几个人默默地吃着,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边的声音。
王猛吃得很快,呼噜呼噜几口就把一碗粥灌了下去,然后把碗一推,闷声道:“我吃饱了。”起身就又到院子里去磨他那把铲子了,那“噌噌”的声音,在黑夜里传得老远,听得人心头发紧。
小芳看着丈夫的背影,叹了口气,低头默默收拾着碗筷。
李玉珍吃得很少,半碗粥在手里端了半晌也没下去多少。
她终于忍不住,放下碗,看着秀英,眼圈又红了:“秀英啊,我这心里……咋就这么慌呢?跟揣了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他们这次是插刀子,下次……下次会不会……”
她不敢再说下去,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秀英放下筷子,伸出手,轻轻覆在李玉珍冰凉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玉珍姐,”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别自己吓唬自己。
他王大虎要真有那个胆量杀人放火,早就干了,还用得着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他就是想吓住咱们,让咱们自个儿先乱了阵脚,吃不下睡不着,那他目的就达到了。”
她顿了顿,看着李玉珍惊恐未定的眼睛,继续缓缓说道:“你想想,他为啥只敢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来插这把刀?因为他见不得光!他也怕!他怕事情真闹大了,捂不住!咱们越是镇定,越是不当回事,他就越没辙。”
这番话,秀英是说给李玉珍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必须强迫自己相信这个逻辑,才能压住心底那不断往上冒的寒气。
李玉珍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手紧紧抓住秀英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我一想到那明晃晃的刀子,我这心里就……”她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秀英抽出手,拿起一个窝头,塞到李玉珍手里:“日子再难,也得过。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们耗着。”
安抚好了李玉珍,看着她勉强把那个窝头吃完,秀英便催着她和小芳早点去歇着。
“猛子,你也别磨了,进屋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她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王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那磨刀的声音总算停了。
夜深了,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李玉珍和小芳屋里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们累了,身心俱疲。王猛屋里也没什么动静,想必是睡着了。
秀英却毫无睡意。
她吹灭了屋里那盏昏暗的煤油灯,独自一人坐在炕沿上,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月光透过窗户纸朦朦胧胧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惨白。
白天的坚强和镇定,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后怕,像冰冷的淤泥,一层层漫上心头。
她怎么可能不怕?那把匕首带来的视觉冲击和死亡威胁,是真真切切的。
她也是个普通人,一个会害怕、会恐惧的女人。在李玉珍和王猛面前,她是主心骨,她不能垮,必须撑着。可当只剩下她一个人时,那强撑起来的外壳便出现了裂痕。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堂屋,摸索着打开柜子,手指触碰到那个用旧布包着的、硬邦邦的东西时,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冰冷的触感仿佛透过布包直刺指尖。
王大虎早就被权和钱吞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现在的他,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今天可以是插刀警告,明天呢?他背后还有那个手眼通天的陈飞……
一想到陈飞,秀英的心就更沉了。那是个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招惹不起的人物。
王大虎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把刀,真正的祸根,是那个藏在幕后的陈飞。跟这样的人斗,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她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腿脚都有些发麻,才慢慢挪回里屋,重新在炕沿坐下。月光移动,照到了炕头一个小小的、用红布包着的物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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