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云芷不解,“王爷若知道了,定会欢喜非常的!”
苏清颜轻轻抚着小腹,眸光微沉:“正因为是喜事,才更要谨慎。如今朝中局势未明,王爷风头正盛,不知多少人盯着王府。我怀孕的消息一旦传出,不知会引来多少明枪暗箭。在胎象彻底稳固,做好万全准备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你、我,还有徐嬷嬷,暂时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王爷那里……我自会寻个合适的时机,亲口告诉他。”
云芷恍然,随即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点头:“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苏清颜靠在软榻上,手心轻轻贴着小腹,感受着那里孕育的新生命,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孩子,来得如此意外,却又仿佛是命运最好的馈赠。是她和烬爱情的结晶,是他们血脉的延续。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这个孩子的到来,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但无论如何,既然来了,她便会用尽全力,护他(她)周全。
傍晚,南宫烬处理完公务回到梧桐苑。一进门,便见苏清颜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医书,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飘向窗外渐沉的暮色,侧脸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柔和静美,眉宇间却似乎笼着一层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清颜?”南宫烬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却发觉她的手有些微凉,“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又不舒服了?”他立刻紧张起来,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苏清颜回过神来,对上他满是关切的眼神,心中那点因怀孕而生的茫然与不安,瞬间被一股暖流冲散。她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
“想什么?可是药铺遇到麻烦了?还是谁给你气受了?”南宫烬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的王妃,如今谁敢给她委屈受?
“都不是。”苏清颜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心中柔软一片。她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抬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颤的力量:“烬,我好像……有我们的孩子了。”
话音落下,寝殿内一片寂静。南宫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先是茫然,似乎没听懂她在说什么。随即,那双总是深邃锐利的眼眸,猛地睁大,瞳孔骤缩,里面清晰地倒映出苏清颜含笑的脸,和她眼中那抹温柔而坚定的光芒。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破碎的颤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也瞬间变得僵硬,甚至微微发抖。
苏清颜能感觉到他手掌传来的、灼热的温度,和那细微的颤抖。她的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这个在千军万马、朝堂风云面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却因为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而方寸大乱。
“我说,”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眼中泛起幸福的水光,“我有了身孕,一个多月了。徐嬷嬷今日来诊的脉,说是极好的滑脉。烬,我们要做爹娘了。”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南宫烬的脑海中轰然炸开。巨大的喜悦,如同最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与思考。他猛地站起身,又似乎觉得不对,小心翼翼地重新坐下,目光死死地盯着苏清颜依旧平坦的小腹,仿佛要透过衣物,看到里面那个小小的生命。
“孩子……我们的……孩子?”他喃喃地重复着,声音嘶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近乎狂喜的光芒,却又混杂着一种近乎恐惧的小心翼翼。他伸出手,想再去碰触,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怕自己的触碰会惊扰到什么。
“嗯,我们的孩子。”苏清颜握住他停在半空的手,轻轻按回自己小腹上,笑着点头,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滑落,“你摸摸看,他(她)就在这里。”
掌心下,是温热柔软的肌肤,暂时还感觉不到任何不同。但南宫烬却仿佛感觉到了,那里正有一个小小的、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正在悄然生长。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而汹涌的情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让这个铁血冷硬的男人,眼眶也瞬间红了。
他猛地将苏清颜紧紧拥入怀中,手臂收得极紧,却又在触碰到她身体的瞬间,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仿佛怕弄疼了她。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身体微微颤抖,半晌,才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哽咽的叹息:“清颜……谢谢……谢谢你……”
谢谢她来到他身边,谢谢她爱他,谢谢她愿意为他孕育子嗣,谢谢她……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充满希望的家。
苏清颜回抱住他,感受着他激烈的心跳和身体的颤抖,心中的不安与茫然,彻底被这巨大的喜悦与幸福取代。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这么珍贵的礼物。”
两人相拥良久,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南宫烬小心翼翼地将苏清颜扶坐好,自己则半跪在她面前,目光依旧焦着在她的小腹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珍视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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