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在家中陪伴姐姐度过难关,待事态平稳后回了青州·女子书院。
时光匆匆,书院里绿树成荫,蝉鸣阵阵。文清坐在书斋里,专注地临摹着一幅《北疆舆地图》。这是她费了好大劲才从藏书阁借出来的,上面粗略勾勒着边塞的山川城镇。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两个字,明明才离开不到数月,心头还是不免涌起一阵思念。
哟,这么用功?还在琢磨你那边塞策论一个带着讥诮的尖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文清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丙字斋的杜薇。这位出身官宦之家的小姐,自从文清的诗作得到陈老夫人赏识后,对她的排挤就愈发明显。
文清握笔的手紧了紧,墨迹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涩意,继续专注地描画。她知道,言语争辩没有意义,唯有真才实学才能让人信服。
苏山长布置的《边塞防务与商贸互市疏》策论,期限就要到了。这些日子,她除了完成日常功课,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藏书阁里,翻阅地理志、兵书,甚至设法找来了近年官府邸报的抄本。
她不仅仅是在完成课业,更是在梳理自己对那片土地的理解与担忧。想起数日前大姐来信中提及行商路上的险阻,想起二哥家书里流露出的对军中某些现象的无奈,想起石堡市集上那些往来商旅带来的远方消息...这些碎片在她脑中慢慢拼凑,让她对这篇策论有了更深的思考。
这日午后,她在藏书阁的僻静处查阅前朝《漕运纪要》,苏明月悄悄寻了过来。
文清,你果然在这儿。苏明月将一碟冰镇瓜果放在她面前,快歇歇,看你嘴唇都干了。
多谢苏姐姐。文清感激地笑了笑。
策论准备得如何了?苏明月压低声音,我听说,杜薇为了压过你,特意请了她父亲幕府里的师爷帮忙润色,引经据典,写得花团锦簇呢。
文清握着书卷的手顿了顿,随即坦然道:我写我的所见所思便好。
苏明月看着她沉静的面容,轻叹道:你呀,就是太实在。不过...她笑了笑,山长和陈老夫人,或许正是看重你这份实在。
另一头石堡以北·前沿哨所内,林武站在简陋的望楼上,任凭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襟。这处哨所虽然偏僻荒凉,视野却格外开阔,山下官道、远处群山尽收眼底。
调来此地已经一个多月,他渐渐习惯了这里的孤寂。永昌商号的案子悬而不决,这次调职看似升迁,实则是明升暗降,他心里很清楚。但塞翁失马,这里反而让他远离了石堡军营的暗流涌动。
他每日带着仅有的五名哨兵巡防、操练、绘制精细的地形图。哨所物资匮乏,但当那条厚实的羊毛毯发下来时,他抚摸着上面熟悉的纹样,心头一暖——这是大姐的手艺。
哨长,这几日西边山谷好像有马队出没,行迹有些可疑。老兵栓子前来禀报。二狗伤愈后本想跟着来,被林武强令留在了原营。
林武蹙眉望向西边山谷。那片地方地形复杂,确实是藏匿的好去处。他立即下令加强警戒,夜间增设暗哨。
这天夜里月色昏暗,林武亲自带人潜伏在山谷隘口。子时前后,果然听见隐约的马蹄声,一队约十余人牵着马,驮着沉重的货物,悄无声息地潜入山谷深处。
不是商队。林武低语。商队不会在深夜走这等险路,更不会如此鬼鬼祟祟。他命人继续监视,自己退回哨所,连夜修书将异常情况密报孙参军。
他知道,自己可能触碰到了另一条暗线的边缘。在这远离权力中心的哨所,他反而能更清楚地看见某些潜藏的暗流。肩上的旧伤在寒夜中隐隐作痛,他握紧腰刀,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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