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伤口像一道燃烧的烙印,时刻提醒着孟德衡玩火的代价。
他用撕下的衣襟勉强包扎,但鲜血还是不断渗出,染红了粗布。
疼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进行危险的符箓试验,饥饿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更是雪上加霜。
他必须下山弄点药,还有食物。
捂着半边脸,孟德衡踉跄着走出废弃的了望塔,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下走。
每走一步都牵动着脸上的伤,让他龇牙咧嘴,漏风的吸气声在山间显得格外清晰。
也许是失血导致的气场微弱,也许是诅咒之力在上次的小型爆炸后暂时“蛰伏”,这一路竟然出奇地“平静”,除了摔了两跤、被树枝划破胳膊之外,并没有发生更离谱的意外。
就在他头晕眼花,几乎要支撑不住时,在山涧边遇到了一个采药人。
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皮肤黝黑,满脸皱纹,背着一个旧竹篓,手里拿着小药锄。他看到脸上血迹斑斑、衣衫褴褛的孟德衡,吓了一跳。
“后生,你这是咋弄的?碰上野猪了?”
老药农操着浓重的口音,警惕中带着一丝关切。
孟德衡想解释,但一张嘴就扯动伤口,疼得他直抽气,只能含混地发出几个音节:“自……己……不小心(xiǎo xīn)……”
他想说“不小心”,但发音成了“肖鑫”。
老药农没听清,但看他这惨状,叹了口气:“算你运气好,碰到我喽。我这篓子里有止血的草药。”
说着,他从篓子里翻出几株带着泥土的草叶,放在石头上捣碎,示意孟德衡解开布条。
药泥敷上伤口,一阵清凉暂时压住了火辣辣的疼痛。
孟德衡感激地看着老药农,想道谢,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老药农看着他漏风的门牙和脸上的伤,摇了摇头:“造孽哦。看你这样,也不像坏人。这山里不太平,你一个人小心点。顺着这条溪往下走,有个我们采药人歇脚的小棚子,比你那破塔子强点。”
孟德衡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暂时的容身之所。他点点头,用手势比划着表示感谢。
跟着老药农来到溪下游,果然看到一个用木头和茅草搭的简陋棚子,虽然破旧,但至少能遮风避雨。
老药农给他留了些草药和几个野果,便背着药篓继续上山了。
孟德衡躺在棚子里的干草堆上,感受着脸上草药带来的凉意,疲惫和伤痛一起袭来,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吵闹声惊醒。
“就在前面!那老东西肯定把好东西藏棚子里了!”
“妈的,追了他半天,这次非得让他把藏的红货交出来!”
孟德衡心里一紧,悄悄挪到棚子缝隙边往外看。
只见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手里拿着棍棒,正骂骂咧咧地朝着棚子走来。
他们显然是盯上了老药农,以为他采到了什么值钱的药材(他们口中的“红货”)。
孟德衡暗道倒霉。
老药农刚帮了自己,这伙人就找上门,肯定又是自己这体质引来的无妄之灾!他现在脸上带伤,体力未复,根本无力对抗这三个青壮年。
眼看那三人就要走到棚子前,孟德衡心急如焚。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本《混元百解煞与禳灾考》,脑中飞快闪过“微尘纳秽符”的原理。能不能……把霉运暂时“送”给他们?就当是……驱狼吞虎?
这个念头很危险,但情势危急,容不得他多想!
他没有任何绘制符箓的材料和时间,只能凭借之前无数次练习的感觉,集中起残存的精神力,不再压制体内那蠢蠢欲动的诅咒之力,反而将其想象成一股无形的“水流”,然后,用意念将其猛地“推”向棚外那三个不速之客!
他无法精确控制方向和量,只能大概朝着他们的方位,进行一次粗糙的、全力的“能量倾泻”!
就在他意念发出的瞬间——
“哎呦!”
“我擦!”
“什么玩意儿?!”
棚外接连响起三声惊呼和惨叫!
孟德衡透过缝隙看去,只见那三个青年仿佛同时被无形的厄运之锤砸中:
其中一个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旁边不算深但布满碎石的山溪里,磕得头破血流;
第二个挥舞的棍棒不知怎么脱手飞出,正好砸在第三个同伙的脚背上,疼得他抱着脚单腿乱跳。
而第三个,在跳脚躲避时,裤腰带莫名崩断,裤子瞬间滑落到脚踝,露出了印着卡通图案的内裤,狼狈不堪。
三人又惊又怒,看着彼此莫名其妙的惨状,再看看那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棚子,心里顿时毛毛的。
“邪……邪门!”
“这棚子不干净!快走!”
他们也顾不上找什么“红货”了,搀扶着受伤的同伴,提着裤子,如同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棚子里,孟德衡瘫软在干草堆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
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本就虚弱的精神力,脸上的伤口也因为用力而再次渗血。
但……成功了?
他好像……真的做到了?在没有符箓辅助的情况下,粗略地引导了诅咒之力,并且……达到了目的?
虽然方式粗暴,效果也难以控制,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平头哥的幻影在棚子角落缓缓凝聚,它看着外面逃跑的三人,又看看虚脱的孟德衡,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愕?
孟德衡捂着剧痛的脸,看着幻影,扯出一个难看的、混合着痛苦和一丝疯狂笑意的表情。
他找到的不是疏导的方法。
而是一把双刃剑,一把能伤人也能伤己,但至少……能让他不再完全被动挨打的武器。
脸上的伤,似乎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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