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如墨的黑暗,混合着洞穴特有的阴冷与潮湿气息。沈墨蜷缩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小小的身体紧紧依偎着身旁昏迷不醒的顾清崖,仿佛要从那冰凉的身躯上汲取最后一点温暖与勇气。石穴狭窄,洞口被藤蔓和石块堵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极其微弱的、不知从何处岩缝透进的幽光,勉强勾勒出哥哥苍白脸庞的轮廓。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从未真正离开过沈墨的心。每一次洞外风吹草动,每一次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野兽还是追兵的声响,都会让他浑身紧绷,小手死死攥住顾清崖的衣角,连呼吸都屏住。哥哥倒下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将他护在身后,用沉稳的声音告诉他“别怕”。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寒冷,和未知的危险。
“哥哥……”沈墨将小脸贴在顾清崖冰凉的手背上,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你醒醒好不好?小墨怕……”
没有回应。只有顾清崖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在这死寂的石穴中规律地响起,是沈墨此刻唯一的慰藉,也是他必须坚持下去的全部理由。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顾清崖的手背。但沈墨很快用力抹去泪水,小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他不能一直哭。哥哥需要他。他记得哥哥教过他,受伤了要清理伤口,要吃药,要保暖。
他挣扎着坐起身,从【芥子寰】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和一个小玉瓶——里面是哥哥之前炼制的、所剩不多的疗伤药粉。借着微弱的光,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顾清崖染血的外衣。当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不自然凹陷的骨骼、大片大片的青紫再次映入眼帘时,沈墨的小脸瞬间惨白,胃里一阵翻腾。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于手头的事情。
他用布条沾了玉瓶里最后一点“造化金泉”(哥哥说这个能清洁伤口),笨拙而轻柔地擦拭着顾清崖胸腹间那道最狰狞的爪痕。动作很慢,很轻,生怕弄疼了哥哥。每擦一下,他的心就揪紧一分。擦干净后,他将疗伤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从自己里衣上撕下)小心包扎好。接着是肩膀,手臂,腿上的伤口……他处理得并不专业,布条打得歪歪扭扭,药粉也撒得不太均匀,但他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细心和力气。
做完这些,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小胳膊酸软无力。但他不敢停。哥哥身上很冷。他记得哥哥说过,受伤的人不能受凉。他费力地将顾清崖挪到石穴最干燥的角落,将自己身上那件稍厚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哥哥身上,又收集了一些干燥的苔藓和枯草,铺在哥哥身下和周围。然后,他紧紧挨着哥哥躺下,用自己小小的、尚且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哥哥冰凉的身侧,试图传递一些温暖。
“哥哥,你要暖和起来……”他低声呢喃,伸出小手,轻轻握住顾清崖冰凉的手指,将自己的体温和担忧,通过这唯一的连接传递过去。
饥饿和口渴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沈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芥子寰】中取出最后几枚野果,小口小口地吃着。果子很酸,但他吃得很认真,因为这是他们仅存的食物。他留了最大最红的一枚,小心地放在顾清崖嘴边,用手指蘸了果子的汁液,一点点涂抹在哥哥干裂的唇上。他希望哥哥能感觉到一点甜味,希望这能帮到哥哥。
时间在黑暗和寂静中缓慢爬行。沈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又醒了多久。他大部分时间都守在顾清崖身边,握着他的手,时不时探探他的鼻息和额头,确认哥哥还活着,体温有没有回升。困极了,就靠在哥哥身边迷迷糊糊睡去,稍有动静又会立刻惊醒,警惕地望向被堵住的洞口。
有一次,他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洞外不远处有沉重的脚步声和模糊的交谈声。他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心脏狂跳,用尽全身力气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缩在顾清崖身边,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那脚步声在附近徘徊了片刻,似乎还拨动了洞口的藤蔓,但最终渐渐远去。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很久,沈墨才敢大口喘息,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那次之后,沈墨更加不敢轻易出去了。食物很快吃完,水也只剩【芥子寰】中存储的最后一点。饥饿和干渴如同两只无形的爪子,时刻抓挠着他的胃和喉咙。但他看着依旧昏迷、脸色苍白的哥哥,知道自己必须出去找点吃的喝的,否则他们俩都会撑不下去。
他趴在洞口,透过藤蔓的缝隙,仔细观察了很久,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挪开石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钻了出去。外面是正午,阳光刺眼,山林寂静。沈墨不敢走远,只在石穴附近几十丈的范围内活动,寻找一切可以果腹的东西。
他认识几种无毒的野果和野菜,是哥哥以前教他的。他小心地采摘,用衣服下摆兜着。他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欣喜若狂,先用树叶卷成筒,自己喝了个饱,又用一个大些的树叶盛了水,准备带回去给哥哥。他甚至在一块岩石下发现了一小丛止血的“灯芯草”,连忙挖出来,用石头捣烂,想着回去给哥哥敷在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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