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裹着露水的寒意,顺着栏杆缝隙钻进林晚星的衣袖,她下意识地裹紧了披肩,指尖却依旧冰凉。廊下的声音还在继续,陆寒枭的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柔软,像初春化雪时的溪水,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度。
“……又不舒服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能清晰地听出其中的焦急,“别怕,我马上过来。地址发我手机上,嗯?”
林晚星靠在斑驳的砖墙上,后背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与心口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她认得这个声音里的紧张——那是陆寒枭面对上亿合同谈判时都未曾有过的急切,是她发烧到39度、给他打电话时,他只淡淡一句“让家庭医生过去看看”的截然不同。
“药按时吃了吗?”他顿了顿,似乎在听电话那头的回应,随即又说,“怎么又忘了?跟你说过多少次,这种药不能断……算了,不说你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林晚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白痕。她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情景:或许是苏雨晴蜷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地说着想吃什么,而陆寒枭会耐心地一一记下,甚至会绕远路去买那家据说很难排队的老字号糕点。
这些画面像细小的冰碴,扎进她的眼底,泛起酸涩的潮意。结婚一年,她不是没有过病痛。去年冬天她重感冒,咳得整夜睡不着,陆寒枭那时正在外地出差,电话里只说“多喝热水”,回来时带的伴手礼是给苏雨晴的进口维生素,给她的只有一句“家里药箱有药”。
“……好,知道你没胃口,我去买你上次说的那家粥铺,要皮蛋瘦肉的,加个咸蛋?”陆寒枭的声音又传过来,带着一丝哄劝的意味,“乖乖等着,我开车快,四十分钟就到。”
挂电话的声音很轻,林晚星却觉得像重锤敲在心上。她下意识地想躲,脚步刚挪动,廊下的身影已经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陆寒枭的眼神有片刻的错愕,随即皱起眉,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刚才那个语气温柔的人只是林晚星的幻觉。
林晚星张了张嘴,喉咙像被风呛住,发不出声音。她看着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动作间带着急不可耐的仓促。
“我今晚不回去了。”他没等她回答,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雨晴病情有反复,我得过去盯着。”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林晚星强撑的平静。她看着他快步走向车库,车灯刺破夜色的瞬间,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陆寒枭。”
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她的病……很严重吗?”她问,指尖颤抖着。
引擎启动的声音轰鸣起来,盖过了她的话音。陆寒枭降下车窗,探出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你不用管。”
黑色的宾利像一道闪电划破夜色,只留下尾气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林晚星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路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蹲下身。
披肩从肩头滑落,她却没力气去捡。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裙摆传来寒意,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心脏,让那里缩成了一团。
原来他不是天生冷漠,不是学不会温柔,只是他的温柔额度,从来就没给她留过分毫。
她想起刚结婚时,陆老夫人把传家的玉镯交给她,语重心长地说:“陆家的男人,看着冷,心是热的,你慢慢捂。”那时她信了,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早餐,在他晚归时留一盏玄关的灯,甚至学着放下小提琴,去报了理财课,想跟上他的脚步。
可现在看来,有些心是捂不热的,就像有些光,永远照不到角落。
风越来越大,吹得花园里的梧桐叶簌簌作响,像是在替她无声地哭泣。林晚星慢慢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披肩重新裹好,转身往主楼走。
客厅里的水晶灯还亮着,照得一切都清清楚楚——她没吃完的晚餐还放在餐桌上,刀叉凌乱地搭在盘边;他常用的那个青花茶杯空着,杯底沉着一点茶渍;玄关处他的拖鞋摆得整整齐齐,而她的那一双,被踢到了鞋柜角落。
这偌大的房子,处处都是他的痕迹,却没有一处真正属于她。
她走到客厅中央,看着那架蒙了薄尘的钢琴。那是她嫁过来时,陆寒枭说“家里该有个像样的乐器”,让管家买的。可他一次也没听过她弹,甚至不知道她最擅长的是肖邦的夜曲。
林晚星掀开琴盖,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试着按下一个音,沉闷的回响在空荡的客厅里扩散开,像一声压抑的叹息。
她没有弹奏,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她才缓缓站起身,走到卧室。
陆寒枭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她很少去。此刻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衣柜里挂着他的西装,按颜色深浅排列得一丝不苟,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表和手机充电器,一切都整洁得像个样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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