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法彻底崩散，会如何？”贺烬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声音低沉。
沈清澜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轻则，气运衰竭，诸事不顺，苦心经营的帝国根基动摇，昔日仇敌群起而攻之。重则……”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神魂受损，性命堪忧。”
空气瞬间凝滞。
窗外的万家灯火，仿佛都成了冰冷的背景板。
贺烬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并不完全意外，那种日渐强烈的虚无感和偶尔的心悸，早已让他有了不祥的预感。只是此刻被如此清晰直白地宣判，依旧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沈小姐既知根源，可有解救之法？”贺烬的目光紧紧锁住沈清澜，那里面是身处绝境之人看到唯一曙光时的迫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他不能倒。贺氏帝国不能倒。他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财富和权力。
沈清澜没有立刻回答。
她缓缓踱步，感受着这片空间里流动的“气”。半晌，她才停下，看向贺烬：“第一个问题，你尚未回答我。你身上这‘蕴灵护运’之术，究竟是何人所下？”
这是所有谜团的关键钥匙。
贺烬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迷茫：“我……不知具体是何人。”
沈清澜挑眉。
贺烬继续道：“据我祖父留下的手札提及，我贺家祖上曾于战乱中，蒙受一位沈姓恩人巨大恩惠，近乎拯救了全族。那位恩人离去前，曾言与我贺氏先祖结下善缘，并留下承诺，会暗中护持贺氏血脉气运。祖父手札中模糊记载，此法名为‘蕴灵’，乃沈氏秘法。”
他看向沈清澜，眼神坦诚：“历代贺家继承人，在接手家族重任前，都会被带去宗祠，由族长告知此事，并言明身负护持。但具体如何施为，由何人施为，手札中未曾详述，只说是世代相传的恩泽。我自幼便知自己与旁人不同，气运极佳，直至近年……”
原来如此。
并非当代有人施展，而是……传承。
沈清澜心中了然。这就解释了为何此法显得“根基不稳”且“力有未逮”。这更像是一位沈氏先人，在数百年前以自身为代价，为贺氏先祖种下了一个绵延子孙的护运种子。这种子依托于血脉传承，但随着时间推移，施术者的力量在消散，血脉一代代稀释，加之现代环境变迁和贺烬自身的原因，这种护持终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位沈姓恩人……会是她沈氏的哪位先辈？为何要对贺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善缘”又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疑问更多了。
但眼下，并非追根溯源的时机。
“我明白了。”沈清澜颔首，“此法，并非不可救。”
贺烬眼中瞬间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但，很难。”沈清澜语气没有任何起伏，“需要寻一处气场纯净之地，需要特定的时机，更需要……你绝对的配合与信任。而且，我只能尝试加固和引导残存的秘法力量，延缓其崩坏，并设法使其与此地气息达成新的平衡。想要恢复如初，除非找到当初施术的那位先人，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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