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互动，看似漫长，实则不过短短一两分钟。
可这一两分钟，对于宴会厅里那些快要石化的人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们听不清两人具体的对话，只看到贺总恭敬奉茶，沈家那位真千金不仅没接，反而伸手搭上了贺总的手腕！而贺总，那位传闻中不近女色、触之即死的贺总，竟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更加恭敬地请她移步？！
这世界魔幻了吗？！
沈明海觉得自己快要心脏病发了，他眼睁睁看着贺烬亲自引路，带着他那个浑身是谜的女儿，朝着宴会厅侧面的专用电梯走去，身后只跟着贺烬最信任的两位贴身助理。
李婉茹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旁边的沈雨晴下意识地扶住。沈雨晴扶着自己母亲的手冰冷僵硬，她看着沈清澜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挺直，仿佛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将她所有的骄傲和努力都碾碎成泥。为什么？凭什么？！一个乡下回来的土包子，凭什么能得到贺总如此对待？！“老祖宗”？这到底是什么荒唐的称呼！
周围死寂过后，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的窃窃私语。
“我的天……刚才发生了什么？”
“贺总……贺总叫沈家那个女儿什么？老祖宗？”
“我没听错吧？还要拜师？”
“沈家这是要一飞冲天啊！攀上贺总这棵大树了！”
“这沈清澜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真是什么隐世家族出来的？”
无数道目光，或震惊、或嫉妒、或探究、或讨好，齐刷刷地聚焦在还没从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的沈明海身上。
沈明海喉咙发干，面对众人的询问和祝贺（？），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接回来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却也可能带来泼天富贵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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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用电梯无声地上升，直达顶层的私人领域。
与楼下宴会厅的奢华喧嚣不同，这里是一片极致的静谧与空旷。整体是冷灰色的调性，线条简洁利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仿佛将整个世界的繁华都踩在脚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品质极佳的檀香，但沈清澜一踏入这里，眉头便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檀香虽好，却与她感知到的那濒临崩溃的“蕴灵护运”之术，隐隐有些气息冲突，虽不剧烈，但长年累月，无疑会加速那秘法的消散。
贺烬挥退了助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再次看向沈清澜，眼神复杂，没有了在楼下时的部分掩饰，那份源自骨子里的恭敬更明显了些：“老祖宗……”
“我叫沈清澜。”沈清澜打断他，声音清冷，“贺总，在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这个称呼暂且不必。”
她不喜欢这种莫名沉重的身份枷锁，尤其是在一切尚未明朗之时。
贺烬从善如流，改口道：“沈小姐。”他顿了顿，直接切入核心，“您刚才提到的‘蕴灵护运’，以及它正在崩溃……请问，您是如何得知？又可知其中缘由与解法？”
他没有绕弯子，显露出了商人精准高效的本色，同时也表明了他对沈清澜能力的初步信任。
沈清澜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她转过身，目光如古井无波，落在贺烬身上，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其灵魂深处那微弱摇曳的“火苗”。
“此法，源自我清河沈氏。”她开口，石破天惊。
贺烬瞳孔微震，尽管早有猜测，但得到证实，依旧心潮起伏。清河沈氏……果然！
“乃我沈氏不传之秘，非嫡系核心子弟，非特殊机缘，不得施用。”沈清澜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带着历史的厚重感，“此法以施术者自身精血魂魄为引，沟通天地灵韵，护持受术者气运根基，使其逢凶化吉，诸事顺遂。然，此法并非一劳永逸，其效与施术者状态、天地环境乃至受术者自身心性行为皆息息相关。”
她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古老的卷宗：“观你身上此法痕迹，其根基纯正，确是我沈氏正统手法无疑。但……”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施术者似乎……力有未逮，或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此法根基不稳，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加之此间天地……”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气息浑浊，灵韵稀薄，于这等古法而言，如同置于锈蚀之中，加速其消耗。更重要的是……”
沈清澜的目光仿佛能洞穿贺烬的灵魂：“你自身杀伐之气过重，行事过于酷烈，虽成就霸业，却也在不断损耗这护持而来的气运。入不敷出，崩坏是必然。”
贺烬沉默地听着，身居高位多年，早已习惯掌控一切，此刻却仿佛成了一个被宣判的病人，而医生正在冷静地分析他的病因。沈清澜所说的“杀伐之气”、“行事酷烈”，他无法否认。贺家的江山，本就是在腥风血雨中打下来的，稳坐王座，更需要铁血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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