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王导的脸上,然后又看向气定神闲的吕布,最后定格在赵进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倒挂金钩”造型上。
“吕!奉先!”王导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星子,“你!立刻!马上!把赵老师给我放下来!解释!我要一个解释!”
吕布动都没动一下,仿佛王导吼的是别人。他慢悠悠地收回抚摸马鼻梁的手,那匹棕马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蹭了蹭他的胳膊,完全无视了旁边那个快被马腹气味熏晕过去的挂件。
“解释?”吕布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我已言明。” 他抬手,再次精准地指向赵进——后者此刻因为挣扎幅度过大,昂贵的丝绸戏服下摆勾在了马镫上,整个人悬吊着,像一条被风干的咸鱼,只有两条腿还在无力地扑腾。“教他,骑马。”
“你管这叫教骑马?!”赵进的经纪人终于从石化中惊醒,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她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去,“你这是谋杀!是绑架!是虐待当红艺人!王导!您看看!进进快不行了!快叫救护车!不!叫警察!报警抓这个疯子!”
陈刚眼疾手快,再次不经意地挪了一步,刚好挡住经纪人冲刺的路线,“王导,息怒,息怒!吕老师他…呃…方法可能…稍微…独特了一点,但效果绝对拔群!您看赵老师这姿势,多…多贴近马匹啊!这学习效率,杠杠的!” 他说着,自己都差点没绷住笑。
王导气得差点一个倒仰。他指着赵进:“这叫效果好?!这叫贴近马匹?!这叫…这叫…成何体统!” 他简直找不到词来形容这离谱的场面。他身后的副导演和制片人,一个拼命掐自己大腿憋笑,另一个则盯着吕布那身板和他轻松拎人的架势,眼神放光,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商业价值。
“王导!别跟他们废话了!” 挂在马上的赵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羞愤欲绝,他努力昂起充满泪痕的脸,嘶吼道,“开除他!立刻马上开除这个疯子!不然我…我让我爸撤资!我让我粉丝网暴你们剧组!我…我…呕……” 浓烈的马味再次袭来。
“撤资”两个字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暴怒的王导。他猛地一个激灵。赵进背后那个金主爸爸可是这部剧的大投资人之一!他脸色变幻,看着吕布这尊不怕事的样子,又看看挂在那里威胁撤资的摇钱树,感觉脑袋要炸了。
吕布仿佛完全没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旁若无人地走到马身侧。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终于要把赵进放下来时,吕布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下巴砸到脚面的举动。
他抬起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对着马屁股,不轻不重地,“啪”地拍了一下!
“唏律律——!” 棕马受到刺激,下意识地往前小跳了一步。
这一跳不要紧!
挂在一侧马鞍上的赵进,由于全身软麻无力,完全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随着马匹移动的惯性,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360度的——大回环!
“啊啊啊啊啊啊——!!!!” 赵进的惨叫瞬间拔高了八度,破音了。这时候武馆的音乐正好响了起来,放着最近流行的音乐“美美桑内,一个劲的叭叭,咕噜咕噜圈圈……”
“噗——!”
“噗哈哈哈哈!”
“哎哟卧槽我不行了!”
这一次,连王导身后的副导演都没憋住。潘枫和刘小蓓直接笑瘫在地,陈刚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肩膀疯狂抖动。周围那些原本还强装严肃的工作人员,此刻彻底笑崩了,有几个笑得直捶旁边的草料堆,眼泪狂飙。
吕布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只是随手拨弄了一下玩具。他看着完成一圈旋转、重新回到倒挂初始位置、但已经眼冒金星、口吐白沫的赵进,点了点头,用平静的语气点评道:
“非常不错。旋转,可助其清醒头脑,克服晕眩。此乃驭马之基础。”
“基…础…你…大…爷…”赵进气若游丝,眼神涣散,感觉灵魂都快被刚才那圈风车甩出去了。
“吕布!!!”王导终于彻底爆发了,他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血压都集中在这一刻飙升。他指着吕布,手指抖得像帕金森,“你!立刻!把赵老师放下来!然后!给我滚!滚出剧组!我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不管你有什么本事!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滚!”
“滚”字出口,现场的笑声戛然而止。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陈刚猛地站起来,脸色变了:“王导!三思啊!吕老师他…”
吕布终于正眼看向暴怒的王导。那眼神,深邃平静,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但这平静的目光,却让王导后面更激烈的咆哮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制片人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脸上堆满了弥勒佛般的笑容,一把拉住王导的胳膊:“哎呀呀,王导!王导息怒!不至于!不至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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