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斜斜挂在西天，暖融融的光透过窗棂洒进内室，她踩着绣鞋快步往里走，裙裾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连往日里最在意的发髻歪斜了几分都没察觉。
指尖刚触到衣架上那件月白色常服，忽然又顿住，转头对着门外喊：
“碧桃！让御膳房多备些蜂蜜，烤玉米要刷两层才够甜！再添两副碗筷，免得待会儿有人来抢！”
“知道啦公主！”
碧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带着笑意。
她这才满意地换上常服，腰间随意系了条杏色丝带，往日里端庄的发髻也松了松，挽成个更方便活动的半丸子头，发梢垂落的碎发反倒添了几分灵动。
没等碧桃回来，她就按捺不住往小暖阁走。
刚拐过回廊，就闻到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炭火香，混着孜然与羊肉的气息，勾得人舌尖发颤。
小暖阁里已经支起了黄铜炭炉，御膳房的师傅正蹲在旁边调试火候，见她进来忙躬身行礼：
“参见公主。”
“免礼免礼，”
她摆了摆手，眼睛直勾勾盯着炉边摆着的食材。
——切得厚薄均匀的羊肉片码在白瓷盘里，旁边是剥好的甜玉米，连带着她最爱的茄子和青椒都串成了串，旁边小碟里盛着琥珀色的蜂蜜与鲜红的辣椒粉，一应俱全。
“公主，奴婢把蘸料也带来了。”
碧桃端着个描花漆盒进来，里面分了四五个小格，有芝麻酱、花生碎，还有她特意叮嘱要的蒜泥醋。
她立刻拉着碧桃在炉边坐下，拿起一串羊肉就往炭炉上凑，火苗“噼啪”一声舔过肉片，瞬间冒起白烟，油脂滴落在炭火上，香气愈发浓郁。
“公主慢些，小心烫着。”
碧桃连忙递过一双银筷，看着她笨拙地翻动肉串，肉片边缘渐渐烤得焦黄，她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烫得直呼气，却还是含糊着说：
“好吃！比御膳房平日里做的炖羊肉香多了！”
正吃得热闹，暖阁的帘子忽然被人一把掀开，三道身影挤了进来，带着午后阳光的暖意。
“母后可在这儿？我们刚从宫外回来，特来见她。”
说话的大皇子身上还沾着些尘土，显然刚结束外出差事。
二皇子手里捏着卷刚誊抄好的诗文，进门时被炭火香勾住脚步，目光落在炉上的肉串时挑了挑眉：
“这暖阁里怎的这么香？”
三皇子年纪最小，眼神先被甜滋滋的烤玉米吸引，快步凑到炉边：
“好香的玉米！是妹妹在烤吗？”
她手里还拿着半串烤羊肉，见三人涌进来，又气又笑：
“你们是来找母后的？怎么闯到这儿来了，鼻子比狗还灵！”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位置，
“母后在里间整理文书呢，你们倒是巧，赶上我弄这个。”
大皇子瞧着她嘴角沾着的辣椒粉，眼底闪过笑意，拿起一串青椒往炉上放：
“原是来找母后说事，倒先蹭了妹妹的好东西。”
二皇子已经自顾自拿了双银筷，夹起一片烤好的羊肉蘸了芝麻酱：
“早闻妹妹偶尔琢磨些新奇吃食，今日倒赶上了。”
三皇子则乖乖坐在旁边，等着她递过来的烤玉米，咬下一口甜得眯起眼睛：
“妹妹烤的比御膳房好吃一百倍！”
暖阁里瞬间热闹起来，炭火噼啪作响，午后的阳光裹着香气与说笑声飘出窗外。
她看着三位皇兄围着炭炉忙前忙后，抢着翻肉串，争着递蘸料。
方才压在心头的烦闷，早被这满室烟火气与兄妹间的笑语，驱散得无影无踪。
二皇子刚把一串羊肉放在炭炉边，就被三皇子伸来的手碰了碰胳膊，肉串瞬间歪了半寸，火苗“腾”地舔上签子，烤得木签边缘发焦。
“你这小子，急什么！”
二皇子笑着拍开他的手，却还是把烤得刚好的羊肉递过去，
“先给你尝，别再捣乱。”
三皇子接过肉串，还不忘往她手里塞了颗刚剥好的糖炒栗子：
“妹妹，这个甜，配烤肉正好！”
大皇子见炭炉边的玉米快烤好了，伸手去拿蜂蜜罐，却没注意罐口沾着的蜜渍，刚拧开盖子就滴了两滴在袖口。
她眼尖瞧见，笑着递过一方干净帕子：
“大皇兄，你这刚回来的差事服，可要被蜂蜜毁了！”
大皇子接过帕子擦了擦，反倒故意用沾着蜜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
“还说我，你嘴角的辣椒粉还没擦呢。”
正闹着，碧桃端着新切的西瓜进来，刚放在桌上，三皇子就先拿了一块递到她面前：
“妹妹快吃，解解腻！”
二皇子则挑了块最大的递给大皇子，自己拿了块小口咬着，目光落在炉上刚烤好的茄子上：
“这茄子看着不错，妹妹快尝尝，看我烤得怎么样。”
她咬了口茄子，软嫩的口感裹着孜然的香气，忍不住点头：
“好吃！比我烤的还香！”
大皇子听了，也拿起一串茄子放在炉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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