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上方那盏象征着“进行中”的红灯,在煎熬了八个多小时后,终于熄灭了。
高途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长时间的等待让他腿部血液不畅,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郑与山和沈文琅也同时起身,一左一右,目光都紧锁在手术室门上。
主刀医生章教授走了出来,神色带着手术后的疲惫,但语气平稳。
“手术很成功。切除得很干净,周围组织保护得也很好。”
高途悬起的心,猛地落回了实处,巨大的喜悦冲上头顶,让他几乎要虚脱。
他腿一软,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郑与山的手臂,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谢谢……谢谢章教授!那我妹妹……”
“麻醉还没醒。”章教授解释道,“这是正常过程。大型手术后的麻醉苏醒需要时间,个体差异很大。我们已经送她去复苏室观察了,生命体征一切平稳,你们不用担心。”
不是立刻醒来。
高途刚刚落回实处的心,又提起了几分,但“正常过程”和“生命体征平稳”像是一颗定心丸。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相信医生,相信现代医学。
“大概……需要多久?”他忍不住问,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这个不好说,几个小时,甚至更久,都是有可能的。耐心等待就好。”章教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她情况稳定,会直接送回病房。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或者去病房等着。”
高晴被直接送入了神经外科的重症监护病房进行术后观察。
隔着探视玻璃,高途看到妹妹身上连着监护仪器,安静地躺着,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虽然依旧昏迷,但那规律的波形和数字,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看来是顺利度过了。”沈文琅开口,语气也明显松弛下来,“章教授是国内顶尖的专家,他说成功,就不会有问题。麻醉苏醒慢一些也常见。”
郑与山也点头,“嗯,看样子是闯过第一关了。你绷得太紧了,回去歇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有动静立刻通知你。”
在两人的劝说下,加上自己也确实精疲力尽,高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院。
他回到公寓,身体极度疲惫,却无法真正入睡,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章教授的话和妹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但总体而言,希望是巨大的。
第二天,高途都早早赶到医院。高晴依旧没有苏醒,但护士说生命体征稳定,这是好现象。
他隔着玻璃看了很久,心里那点因为“未苏醒”而产生的不安,被“生命体征稳定”暂时压了下去。
现实的压力接踵而来。
高途的职位牵涉甚广,许多工作无法长期搁置。沈文琅虽然没有催促,但集团内部的事务不会停止运转。
“高晴这边有最好的医生和护士看着,生命体征平稳,你守在这里,作用有限。”郑与山理性地分析,“不如先回公司处理一下积压的事务,也顺便……把辞职的事情正式提上流程。等你交接得差不多了,高晴大概也醒了,正好可以安心照顾她康复。”
高途知道郑与山说得有道理。
他不能完全抛开责任,也无法一直沉浸在等待的焦虑中。
工作,或许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他回到了HS集团。
熟悉的办公环境,堆积如山的文件,等待批示的流程,下属的汇报……一切仿佛如常,却又截然不同。
他坐在办公室里,努力集中精神处理公务,试图找回那个高效、冷静的自己。但思绪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医院,每隔一小时,他都会忍不住拿起手机,查看是否有医院的未接来电或信息。
期间,他正式和沈文琅谈了一次辞职交接的事情。
沈文琅看着那封措辞严谨、理由充分的辞职信,沉默了许久。他没有立刻批准,只是将信收了起来,但看着高途眼下无法掩饰的青黑,最终还是说,“先处理工作交接吧,把重要工作先移交出去一部分。其他的,等……等高晴醒了再说。”
高途没有坚持,他知道这已经是沈文琅最大的让步。
三天,在忙碌与间歇性的失神中过去。
高途尽量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工作、吃饭、休息,但心底那份因为妹妹迟迟未醒而产生的不安,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不断安慰自己,个体差异,需要时间。他甚至上网查了很多资料,都显示大型神经外科手术后,麻醉延迟苏醒并非罕见。
第四天清晨,他照例先赶往医院。进入NICU探视时,他像前几天一样,坐在高晴床边,握着她的手,轻声跟她说话。
然而,当他习惯性地看向床头的监护仪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虽然不是医生,但连日来的关注,让他对那几个代表脑部活动的波形和数字有了一种模糊的熟悉感。
今天,那波形似乎……过于平缓了?
那种平缓,不同于睡眠,更像是一种深沉的、毫无波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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