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东外围阵地的枪炮声暂时停歇,只留下硝烟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士兵的胸口。日军第一波进攻被打退了,但代价惨重。战壕里满是泥泞与暗红色的血迹,医护兵穿梭其间,低声安慰着,用简陋的绷带和刚刚配发下来、数量极其有限的“金疮灵”粉剂处理着伤口。
一个腹部被弹片划开、肠子都隐约可见的年轻士兵,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军医看着那恐怖的伤口,摇了摇头,这种伤势在以往几乎是必死无疑。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一小瓶珍贵的“金疮灵”溶液小心翼翼地滴在清理后的创面上,然后用煮沸过的纱布覆盖。
“看他的造化了……”军医叹了口气,转向下一个伤员。没有人敢保证什么,这神奇的药剂能对抗“邪毒”(细菌感染),却无法起死回生,更无法预测那该死的、仿佛老天爷随机挑选的“过敏之症”。
阵地上空,那恼人的“惊魂哨”嗡鸣声也停了下来——操作它的士兵报告,长时间运行后,那个巨大的铁皮喇叭口出现了裂纹,内部某个簧片似乎也变形了。这种仓促上马的声波武器,其可靠性和耐久性远未达标。
连长靠在战壕壁上,就着水壶里的冷水啃着干粮,无线电报务员猫着腰跑过来,递上一张刚收到的电文。
“念。”连长声音沙哑。
“上峰令:你部已达成迟滞敌军之初步目标,予敌重大杀伤。现令你部于今夜零时起,逐次、交替掩护,撤至第二道预设防线(浪头镇一线)。务必携带所有伤员及重要装备。重复,务必携带所有伤员。”
撤退?连长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死守在这里与源源不断的日军拼消耗是愚蠢的,皇上的新军,讲究的是机动和杀伤,不是固守待毙。撤到浪头镇,依托更完善的工事和可能到来的增援,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
“传令下去,准备转移。重伤员优先。”连长深吸一口气,下令道。他看了一眼那个用了“金疮灵”的重伤员,年轻的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把他……也带上。”
能否活下来,就看这药,和他自己的命了。
几乎在丹东守军接到撤退命令的同时,北京,紫禁城乾清宫内,一场关乎帝国未来气运的会谈,正在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中进行。与会者除了溥仪和几位核心军机,还有两位特殊的客人——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John Newell Jordan)和法国驻华公使潘荪纳(Marie-Joseph-Jacques-Prosper Conty)。他们并非为调停中日战争而来,而是为了一种小小的、澄黄色的粉末。
“尊敬的大皇帝陛下,”朱尔典操着流利的汉语,语气保持着外交官的矜持,但眼底深处那一丝热切却难以完全掩饰,“我国政府以及医学界,对贵国皇家制药总局研发出的这种名为‘Penicillin’的神奇药物,表示极大的钦佩和兴趣。它在处理创伤感染方面的效果,堪称奇迹。”
潘荪纳紧接着补充道,语气更为直接:“是的,陛下。鉴于目前欧洲……嗯,紧张的局势,这种能够挽救无数士兵生命的药物,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我们希望能够与贵国建立一种……稳定的供应关系。”
溥仪端坐在龙椅上,神色平静。出售给两国使馆的那几管高纯度青霉素(由李振声团队在无数次失败后,利用色层吸附柱的雏形——填充了特定活性氧化铝的玻璃柱进行精细分离,最终得到的极少量精品),果然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引起了巨大的涟漪。他深知,在原本的历史上,青霉素要到二十多年后才被弗莱明发现,大规模应用更是二战后期的事情。现在,他提前拿出了这柄对抗死亡的利刃,其战略价值,远超任何武器。
“公使先生过誉了。”溥仪缓缓开口,“‘盘尼西林’(他刻意用了这个时代更可能出现的音译名)确是朕之格物院偶然所得,炼制极其不易,产量稀薄,仅能勉强满足我军前线亟需。想必二位也知晓,我大清正与日本处于战争状态,伤员众多……”
他刻意停顿,看着两位公使脸上闪过的急切。资源,这就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东北的战事,兵工厂的扩张,无一不在吞噬着巨量的资金和物资。
朱尔典立刻说道:“陛下,大英帝国充分理解贵国的处境。我们可以用陛下急需的物资进行交换,例如,高品质的南洋橡胶、智利硝石,甚至是……部分非敏感的机床设备。”
潘荪纳也立刻跟进:“法兰西共和国同样愿意提供帮助,我们可以提供贷款,或者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比如越南的优质无烟煤、北非的磷矿石……”
溥仪心中冷笑,这些都是他需要的,但还不够。他要的不是一次性的交易,而是能持续输血,甚至撬动国际格局的筹码。
“二位公使的诚意,朕心领了。”溥仪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然而,‘盘尼西林’炼制之法,关乎国本,其原料培育、提取、纯化,工序繁复无比,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目前产量,实难稳定对外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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