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在拿到首期三百万后,便彻底切断了与沈清悦一方的直接联系,只通过一个无法追踪的加密频道,断断续续地传递着一些经过甄别、确有一定价值的“曼陀罗”基金在国内的残余网络信息。这些信息经由陆景珩的渠道核实后,像一张模糊的蛛网,渐渐显露出些许轮廓。
“曼陀罗”在国内的触手比预想的更深,除了娱乐产业,还涉足了一些新兴科技领域的投资,用于资金周转和身份洗白。他们行事极为谨慎,王总所能接触到的,也仅仅是冰山浮出水面的那一角。
“他们在‘清理’。”陆景珩在一次视频会议中,言简意赅地总结,“王总的倒台和顾辰风的暴雷,让他们损失不小,也暴露了一些渠道。现在他们正在断尾求生,收缩防线。短期内,大规模的直接报复可能性不大,但要小心冷箭。”
沈清悦表示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叮嘱傅清璇和林薇,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务必更加警惕。
与此同时,“星阁”的筹备工作进入了快车道。《国风少年计划》的导师阵容基本敲定,制作团队也已组建完毕,进入了前期筹备和选手海选阶段。沈清悦作为首席内容官和项目的灵魂人物,工作量激增。
也正是在这繁忙的间隙,林薇在整理苏念遗留在原公司的部分非核心物品时(这是解约协议的一部分),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夹在一本旧时尚杂志里的一张皱巴巴的快递单底联,寄件人赫然是苏念自己,收件地址是她老家的一个地址,时间就在她发布道歉信、离开公司前夕。
“清悦姐,我觉得……有点奇怪。”林薇拿着那张单子,找到沈清悦,“苏念当时走得那么狼狈,怎么会特意寄东西回老家?而且,她大部分贵重物品都带走了,或者处理掉了。”
沈清悦接过那张快递单,目光落在收件人信息上,心中一动。难道……那支录音笔,苏念没有带在身边,也没有销毁,而是用这种隐蔽的方式,寄回了老家?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以苏念多疑的性格,绝不会把如此重要的把柄轻易交给别人,也不会放心放在即将被公司收回的公寓里。寄回老家,托付给不知情的家人保管,反而是最安全的选择。
“傅律师,”沈清悦立刻联系傅清璇,“想办法查一下这个收件地址的详细信息,以及当时签收的情况。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就在沈清悦顺着快递单线索追查录音笔下落时,已然易主的“星光传媒”,或者说,正在被“悦珩文化”全面接手、清理的原公司总部,上演了最后一场闹剧。
王总虽然滚蛋,但他多年经营,公司内部盘根错节,不乏他的死忠亲信和既得利益者。陆景珩派来的新任管理团队在接手过程中,遭遇了或明或暗的抵抗。消极怠工、资料丢失、甚至散布谣言中伤新老板和沈清悦,种种手段,不一而足。
这天,新任CEO,一位姓赵的干练女性,正在主持召开中层以上管理人员会议,旨在稳定军心,阐述“悦珩文化”未来的整合与发展规划。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闯进来的是原星光传媒的一位副总,姓钱,是王总的铁杆嫡系,肥头大耳,此刻却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显然喝了不少。
“姓赵的!还有你们这些叛徒!”钱副总指着赵总和新管理团队的成员,破口大骂,“王总才走几天?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舔新主子的臭脚了?还要清算我们?我告诉你们!没那么容易!”
他挥舞着胳膊,唾沫横飞:“星光传媒是我们打下来的江山!你们想摘桃子?做梦!还有那个沈清悦,一个靠爬床上位的贱货!要不是她,公司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以为抱上陆景珩的大腿就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们,‘曼陀罗’不会放过她的!你们也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番充满侮辱性和威胁的言论,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几位老员工低下头,面露尴尬,而新管理团队的人则脸色冰冷。
赵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他说完,才冷冷地开口:“钱副总,你喝多了。鉴于你目前的状态以及刚才发表的不当言论,公司正式通知你,你被开除了。保安,请钱副总出去醒醒酒,顺便通知法务部,追究其损害公司名誉及泄露商业机密(指提及‘曼陀罗’)的法律责任。”
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还在叫骂挣扎的钱副总,毫不客气地将他拖出了会议室。
这场闹剧,如同一个拙劣的注脚,将旧势力最后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暴露无遗。他们失去了王总这个主心骨,失去了顾辰风这面招牌,连反抗都显得如此无力与可笑。
消息很快传到沈清悦这里,她只是淡淡一笑。跳梁小丑,不足为虑。真正需要警惕的,是钱副总醉酒后失言提及的——“曼陀罗”不会放过她。
这不是威胁,这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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