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茶室的密谈,如同为即将起航的巨轮校准了最后的罗盘。沈清悦与陆景珩之间,那种因“榜一大哥”身份揭晓而带来的微妙氛围,迅速被更紧迫的现实目标所取代——构建“星阁”,抵御“曼陀罗”。
回到工作室,沈清悦立刻投入了工作。她的案头,除了《国风少年计划》的详细策划案,还多了一份傅清璇律师加紧整理出来的、关于匿名信和“曼陀罗”基金的初步调查报告。报告内容有限,但那个扭曲的蛇形图案,如同烙印,时刻提醒着她暗处的危机。
她首先约见了李墨言老先生引荐的一位资深文化项目制片人,对方在看了《国风少年计划》的策划后,大为赞赏,当即表示愿意加盟“星阁”,负责项目的具体执行。同时,在陆景珩庞大资源的支持下,联系各领域非遗大师和顶尖艺术家的工作也进展顺利,陈凤卿老先生的得意弟子、一位国内顶尖的苏绣大师、甚至一位隐居多年的古法造纸传承人,都对项目表现出浓厚兴趣。
“星阁”不再是纸面上的蓝图,它的骨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搭建起来。
然而,沈清悦深知,一个强大的平台,不仅需要顶级的内容,还需要稳固的资本和畅通的渠道。就在她与团队反复推演项目预算和盈利模式时,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访客,登门了。
来访者是星光传媒的前董事长,王总。
不过短短时日,他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略显凌乱,眼下的乌青浓重,昂贵的西装也掩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颓败之气。他不再是那个在办公室里咆哮着要封杀她的资本大佬,更像一个输光了筹码、走投无路的赌徒。
傅清璇律师陪同沈清悦在会议室接待了他。
“沈小姐……不,沈总。”王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姿态放得极低,“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王总有事不妨直说。”沈清悦语气平淡,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
王总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挣扎,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对不住沈总。如今我也得到了报应,星光传媒没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唉。”他叹了口气,试图博取同情,但见沈清悦面无表情,只得讪讪地收起表演。
“我这次来,是想和沈总做一笔交易。”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我知道,‘曼陀罗’那边……不会轻易放过你。他们在国内的残余势力,还有……一些关于他们更隐秘的渠道和把柄,我都知道一些。”
沈清悦眼神微动,与傅清璇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来了。
“条件呢?”沈清悦问。
“五千万。”王总报出一个数字,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现金。另外,我需要你们保证,陆先生那边……不要再追究我之前的那些……‘小问题’。”他指的显然是那些足以让他进去蹲几年的商业罪证。
傅清璇冷笑一声:“王总,你这不叫交易,这叫勒索。你凭什么认为,你那些不知真假的消息,值这个价?而且,我们如何保证你拿到钱后不会反咬一口,或者你的消息不会被‘曼陀罗’的人视为背叛,从而给你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
王总脸色一变,急忙道:“消息绝对是真的!我有证据!一些转账记录,秘密会议的录音……我都留着保命用!至于‘曼陀罗’……我只要拿到钱,立刻出国,再也不回来!他们找不到我!”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急切:“沈总,我知道你恨我。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曼陀罗’才是我们共同的威胁!他们手段有多黑,你根本想象不到!有了我的情报,你才能有所防备!”
沈清悦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心中冷笑。王总不过是条丧家之犬,想利用她做最后的挣扎,榨取最后一笔跑路费。他的情报或许有价值,但他的诚信,早已破产。
“一千万。”沈清悦开口,声音冰冷,“分期支付。你先提供三分之一可信度高的情报,经我们核实后,支付首期三百万。后续视情报价值,再支付尾款。并且,你需要签署一份全面且具有法律效力的保密与免责协议。”
王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一千万?这……这太少了!沈总,你这是趁火打劫!”
“你可以选择不接受。”沈清悦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或者,你可以带着你的情报,去找‘曼陀罗’表忠心,看看他们是会奖励你,还是让你彻底闭嘴。”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冰锥刺入王总的心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比谁都清楚“曼陀罗”处理失败者的手段。
“……好!一千万就一千万!”王总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颓然道,“协议我签……情报,我尽快整理给你们……”
送走失魂落魄的王总,沈清悦并没有感到多少快意。与虎谋皮,终究是与危险共舞。王总的情报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伤敌,用不好也可能伤己。这件事,必须严格控制在极小范围内,并且所有情报都必须经过陆景珩那边渠道的交叉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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