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四号的清晨,薄雾还未完全散尽,空气中带着深秋特有的清冽。刘天金早早醒了,看着窗外泛白的天光,心里盘算着:国庆长假过半,县城的银行总该开门了。
他敲了敲旁边段雪玉的房门,“小玉,醒醒,咱今天去趟县城,把该取的钱取了。”
县城里还残留着节日的余温,街道比平日热闹几分。银行门口已经排起了小队,大多是和她们一样赶着节后办事的乡邻。
刘天金拉着段雪玉排在队伍里,能感觉到她手心微微的汗意。七千块,在2000年代初的农村,不是个小数目。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点钞机“唰唰”作响,崭新的百元大钞被点过两遍,才郑重地交到刘天金手里。那厚厚一沓钱的重量和质感,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掌心,也压在他的心头——这是改变的开始。
回到段家那熟悉的农家小院,段雪玉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正在屋檐下吧嗒着旱烟、修补锄头的父亲。她掏出早已点过的六千块钱,不由分说地塞进父亲那双骨节粗大、布满厚茧和泥土裂痕的大手里。“爸,拿着。家里添点东西,或者您和妈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段爸低头看着手里那沉甸甸的百元大钞,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被烫到,又紧紧攥住。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一层水光,嘴唇嗫嚅了几下,喉结滚动,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浓重乡音、微微发颤的叹息:“娃……懂事了,知道孝顺爹娘了……” 那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钞票的边缘,像是确认这份突如其来的暖意不是梦。
这一幕,像一根针,深深扎进刘天金的眼底。他站在一旁,心潮翻涌,欣慰之余,是更汹涌的责任感。他暗暗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赚钱!必须赚更多的钱!让雪玉的父母,让自己的爹娘,都过上不必再为柴米油盐皱眉头的日子!这是基础,是消除他们脸上被岁月和辛劳刻下的沟壑的第一步。
但此刻,他更渴望将这份刚刚萌芽的“能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温情陪伴。趁着日头渐高,他拉过段雪玉,低声商量:“雪玉,你看假期还剩好几天呢。天天在家也闷得慌。要不……咱们带上奶奶、叔叔阿姨,还有雪丽、小阳,一起出去转转?就当散散心,也让老人家看看外头的景致。”
段雪玉眼睛一亮,随即又染上忧色:“好啊!可是……去哪儿呢?奶奶腿脚不利索了,走不了远路,爬山更不行。要不就带爸妈和弟弟妹妹出去走走?” 她心疼奶奶的身体。
刘天金摇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正因为辛苦了一辈子,奶奶才更该出去看看。咱找个平坦、好走的地方。把老人家一个人撂家里,心里过不去。一家人,就得齐齐整整的。” 重生归来,“陪伴”和“不留遗憾”这六个字,在他心里重逾千斤。
段雪玉蹙眉思索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拍手道:“有了!大禹渡黄河风景区!离咱村不远,坐公交顶多三四十分钟!那地方靠着黄河,路修得平整,有渡口、有古树、有大禹像,还能坐船看黄河水,奶奶肯定能走!”
“好主意!黄河是咱的母亲河,有看头,有讲头。” 刘天金立刻赞同,前世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过这个地方的名字,“那咱赶紧问问奶奶和叔叔阿姨的意思?眼看快十一点了,要去得抓紧。”
两人一起去问。段爸段妈刚忙完秋收,正是难得的农闲空档,一听能出去玩,脸上先是惊讶,随即漾开轻松的笑意。“中!中!好些年没挪窝了,是该出去透透气,开开眼!” 段妈连声应着,语气里带着久违的期待。奶奶起初直摆手:“不去不去,老胳膊老腿的,净给你们添麻烦,花那冤枉钱干啥……” 话没说完,就被小孙子段阳抱住了胳膊。
这接近一米七的帅小伙撒娇:“奶奶去嘛去嘛!我扶着你走,我力气可大啦!我给你当拐棍儿!” 那黏糊劲儿和信誓旦旦的模样,把奶奶逗得笑眯了眼,皱纹都舒展开,终于点了头:“好好好,去去去,拗不过你这小皮猴儿!”
事不宜迟!刘天金立刻翻出他那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双肩包,段雪玉手脚麻利地往里面塞了几瓶矿泉水和几个自家树上摘的、洗得锃亮的红富士苹果。“路上渴了饿了垫垫。” 她细心叮嘱。段阳则像接到了光荣任务,紧紧攥住奶奶布满老年斑的手,胸脯挺得高高的,一副“重任在肩”的认真模样。
路边那棵老槐树下,等了约莫二十分钟,一辆喷着黑烟、车身沾满泥点的老式中巴才“吭哧吭哧”地晃悠过来。
国庆节假日,车上人不少,多是串亲访友或像他们一样短途出游的乡亲。大家互相谦让着,总算给奶奶在靠近车门的地方寻摸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安顿好。
车厢里弥漫着混合了汗味、尘土、劣质烟草和机油的气息,发动机的轰鸣声、售票员的吆喝声、乡亲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载着一车人颠簸着驶向景区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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