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官渡之战/第227章/神驹有灵护主,忠魂沥血唤魔/
夜再一次压了下来,像一张被盐与血熏过的黑布,铺在官渡河滩上。昨夜新立的石碑还带着潮,碑脚的泥没干,风从碑后经过,绕出一丝温热——不是天,是人留下的气。冢心不作声了,可冢边仍有一种看不见的“听”,把人的脚步、人的叹息、人的心跳,轻轻纳进去,又不吱一声。
并州营里的火折压成豆大一星,鼓仍以心跳为拍,“咚——咚——”,沉且稳。陈宫把扇放在膝上,扇骨藏锋,目不窥火;贾诩负手,袖里那根细绳被他按住不动,像一条已经用尽的线,他不敢轻易再打结,怕再紧一分,就勒到人的“心”。张辽坐在影里,刀横在膝,刀口不擦,静静听风;魏延的刀环扣在胸甲上,叮的一声极轻,像给远处石碑点了一烛。
吕布自冢回营后一直没坐。黑金甲上的冷气被马背上的余温烫去了一层,他把戟横在膝,指背轻搭在戟脊上,像把一线火护在掌心。他不看火,不看天,只偶尔看一眼帐外那团更深的黑——那里,石安新埋;那里,赤兔时不时望过去,耳翼缓缓拍动,像在给某个看不见的人扇灯。
“主公。”陈宫压着嗓子,声如细线,“夜里,不可动兵。活门不出,火低鼓稳,人走缝。若有‘信’,勿认。”
他最后三个字落得极轻。贾诩的眼在火影里微微一动:“‘毁之以信’。”他昨夜嘴边的那个预测,此刻落地。他转手把袖里那根细绳又摸了一遍,指腹落在一个最小最紧的结上,轻轻按住,不许它再收。
吕布只是点头。指背在戟脊上极轻、极短地弹了一下。
“铮——”
声细得近乎没有,却被赤兔听见。赤兔鼻尖贴着主人的腕,耳翼忽然向后合紧,又慢慢抬起。它闻见风里忽然多出来的一丝“香”——不是祭时的清香,是祠堂里旧灰与槐叶混合的味,里头夹了极淡极淡的血腥,像是谁把一滴血嚼在嘴里,又咽了下去。
——
许都中军帐。柏烟直起三寸,三寸处散作薄雾。郭嘉披白裘,裘内骨影清楚,咳了一声,把血吞回去。他把指按在沙盘上,极轻地点了三个点:冢、并州营门、官道小桥。“不借天,不动城,不伤民。”他淡淡道,“今夜,只借‘信’。信非纸,信为‘位’:以家祠旧灰、家井之土、一缕旧香、一点马血,和而为墨,书一句‘家中平安,勿念’。此‘家平安’,正是‘诛心’第三。”
荀彧拢袖,素目如石:“二戒仍守。”
“谨记。”郭嘉颔首,“信,须由‘她’。”荀彧眉微动,未问“她”是谁。程昱立于鼓侧,侧目笑,笑意薄如刃:“信若真,便不需多;信若疑,便不及用。奉孝自有度。”
郭嘉把一封手卷交给都尉:“由逃难的乡民装作携家书误投并州门前。不可近营火,不可踏活门,到了就丢。若人不收,火自取;若马不许,风自送。”他顿一顿,咳,声里有铁,“若赤兔不许,便退。”
“马?”程昱轻笑。
“他不是人,却比人更‘人’。”郭嘉低声,“此计,只试,不取命。”
——
子时将至,风从官道那头逆回,像被谁提了一下。并州营门的拒马牙齿在影里静静咬合,活门走廊缩成最窄的一缝。门外忽有灰影一掠,一个披蓑的身影在泥里一绊,连滚带爬,把一卷油纸包丢进拒马缝边,头也不回地窜进芦苇黑里。油纸包落地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咯”,像骨在黑里相扣。
“止——”陈宫的扇骨横起,魏延一动,被他扣住腕,“勿碰。”
“有‘信’。”贾诩淡淡。他不近,他只看风——油纸包落地那一刹,风里那线祠堂灰与槐叶味道忽然浓了一线,里头极薄极薄的一点血腥被马鼻先嗅到。赤兔耳翼合拢,前蹄钉地,身子微微斜过,把自己的躯干塞在吕布与那一卷油纸包之间。
油纸包自裂,裂缝里不是纸,是灰,是丝,是一缕烫过又冷下来的旧香。那丝香随风一绕,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往帐内轻轻抹了一下——抹的不是人,是戟。戟脊轻轻一颤,像有一只指头从远处按了一下它的背。
吕布眼里那一线白忽然极细地沉了一沉——不是疲,是一种“很远很近”的召唤。他没有看油包,他只看见“墙”。土神祠后墙,一碗清水,水边槐叶,墙上有字:“某年某月某日,儿还”。刻到“还”的“辶”旁边一个钩子忽然亮了一下,然后往里折,折成了“勿念”。不是他刻的,不是她刻的,是有人把他的“还”,改了她的“勿念”。
赤兔在这一刻猛地一口把那缕线咬断。它不是咬香,它咬风。它把头低下去,齿在空里“咔”的一声,像咬碎了一根看不见的草。那一点“香”破了,灰反扬,香气散,风因此乱了一寸。油纸包里的灰还想往外爬,被它的蹄子重重一踏,踏成暗泥。
“马有灵。”贾诩低声。他眼底那点从不轻易示人的笑意此刻轻轻一动:这匹马知道“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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