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官渡之战/第224章/血祭浮屠启,英雄赴死宴/
晨光尚未破云,天就像被人用冷水洗过,发着一种乌青的亮。官渡河滩的雾不再松散,仿佛被绳缚成束,一缕一缕垂挂在芦苇尖上。昨夜“封印之网”的余韵还在——风不是吹,是推;鼓不是响,是压。人站在泥上,脚底像被薄薄地垫起一层不肯让你踏实的气。
许都中军大帐,柏烟直上三寸。郭嘉披白裘,裘内骨影分明。他以指为笔,在沙盘上慢慢点出三处新痕,痕不深,却锋:“南、北、中。”司天监束发立侍,眼下青黑,低声禀道:“今辰巳时,‘河鼓’与‘角’再合半分,白虎上克,紫气退。可设礼,以理为名。”
“用礼,做刃。”郭嘉笑,笑里带咳,把血咽回去,“请主公发布‘停鼓合祭’,三军同祭白日亡者。以仁为幌,以礼为阵,以血为媒,浮屠可起——不杀百姓,不损礼文。”
荀彧拱手,声音如石:“二戒,仍须守。”
“谨记。”郭嘉合掌。程昱斜睨一眼,唇角冷起:“以仁德为鼓,以合祭为棺。死者得安,生者入局——奉孝之谋,非仁即毒。”
曹操背手立于帘侧,望着朝东的那道灰白。他忽然笑了一下,笑意辛辣:“仁可杀人,毒可救国。今朝开祭——说我为民,为将,为礼。许都以官箴出告,令鼓暂息,旗暂垂,三军各遣二将四卒,入河滩立诚。”
鼓停三息再起。金鼓之令,左右传去,绞盘的绳缓缓松了一指,松得小心翼翼。告示飞骑南北两路而出,沿途摁着“仁”与“礼”的名义一面面挂上。
——
并州营。狼旗低垂,旗眼里那抹暗红像在冷里慢慢发硬。陈宫翻看飞骑送来的令书,纸上“合祭”二字写得端直。他轻轻冷笑,把笑压成一丝气:“用‘礼’做刀,确是奉孝手笔。”
贾诩负手近前,袖里细绳被他拢出头,又按回袖底:“不应不行,应之则入局,不应则‘理失’。他以‘仁’逼‘义’,以‘礼’逼‘理’。”
张辽卸盔,额发被露珠压得湿重,他一字一顿:“去。”
魏延攥着刀环,额角的青筋起又落:“若是鸿门?”
“便在鸿门里立自己的桌。”陈宫收起令书,扇骨“锵”地一合,“三条:其一,不设酒肉之奢,只行‘三献’之礼,不许异术近人;其二,将位不踏网心,循‘活门走廊’成扇形入;其三,若风逆而鼓滞,立刻撤。”
“是。”张辽领命。贾诩又淡淡补一句:“并州无‘言’入局,只有‘形’。我们以阵形应礼,以人心应术。”
赤兔站在吕布旁,鼻翼轻张,嗅到河风里一层淡淡的铁。它的耳翼不动声色地向后贴了半分,又慢慢舒开。黑金甲的人半靠旗杆坐着,指背搭在戟脊上,静得如钉。他看完令书,不言,只是极轻极轻一弹。
“铮——”
清音短到像一粒针从棉里穿过去,带了一星不服的冷。
“主公。”陈宫低声,“去。”
吕布起身。甲片在晨寒里发出极细的一声响,他像一根从缝里拔出的钉,又钉回去:“去。”
——
袁绍连营七十里,伞盖下鼻翼红硬。沮授执笏,目色沉稳:“以礼自保,不以怒自伤。去——但必去。”
文丑披甲,肩肘处缠裹新缝的布。他下颌绷得生疼,重重点头:“末将往。”他的心里不舒服——不敢说。他知道昨天那一寸“迟”被多少只眼看见;今日若不在众目中立住,他以后便连自己也站不住。
——
巳时前一刻,河滩之心立了三座供位:中供“河伯”,南供“乡祠”,北供“战阵英魂”。供位不华,只有清水、白盐与简香;旁侧另置三口暗炉,炉不高,黑陶烧成,炉边缠绕粗麻绳,用白蜡封了三处符。再远处,有木台三座,台上置三面黑镜,镜面盖布,布角压着三枚铜钉。
“以水镇,以盐清,以香告。”司天监低声念,手指一点点落在星盘的刻痕上,“以马血引,以铁气归,以鼓为心。”
郭嘉披裘近前,咳一声,把咳压下,抬手:“去布座次。”
礼官持册,依“仁义”之序口占:北座袁氏,南座曹氏,中座并州。每一家各入二将四卒,钟鼓三声为限,出入不可失序,刀兵不得露锋。礼官与司天监分执角尺与绳,沿河滩丈量步数——每一处停步,恰好落在昨夜“囚气网”的经纬上。郭嘉垂眼,袖中指腹轻轻转了转,像在手心把一根看不见的线绞得更紧。
“来。”他轻声。
并州先至。张辽、高顺扶旌而入,步伐沉稳。并州卒四人,皆陷阵营老手,目不斜视,脚得地味。吕布立中位,戟横于膝,不坐,立如柱。陈宫在左后,贾诩在右后,赤兔贴脚颔尾,耳尖向外,时时微动。甲片在冷光下无声,唯有那只指背——有一瞬,像要弹一下,又不弹。
曹军至。荀彧衣素,不上座,只站在礼官后,关注每一个“距”的分寸。许褚押阵而来,刀不出鞘,只以身躯遮风。曹操未至,遣一员亲信都尉主持;程昱远远立在鼓边,眼如冷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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