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封口!”郭昌反应极快,他一声暴喝,后队立刻要关口撤出。可刚一掉头,营门两侧土堆上一片苇帘“刷”地落下,露出一线线黑洞洞的弩孔。弩不是硬弩,是短弩,射得低,却密,像雨。后队的马腿被射倒一片,挤作一团。营门口窄成一线,人声马叫挤在那条线里,声嘶力竭。
“闸伍,听令!”庞虞在堑外低喊。他手里转着一只竹哨,竹哨的调子极低,小小的节拍像鼓点击在堤外的水上。堑外的薄水在他哨声里微微流动,顺着挖好的暗沟慢慢淌进营外的浅坑。水不大,只湿地。湿地便滑,滑便乱。
在这乱里,贾诩眯起了眼。他看着郭昌脸上的那丝迟疑终于露出皮来——那是“功名心”与“活命心”扯出的缝。他在缝里轻轻塞了一根针:号房的角声忽而一顿,随即响起一支“短短长”的怪调。这调是袁营“夜惊号”,白日里响起,绝不是好兆。郭昌的耳朵不笨,他听得出这不对,可他已经进来——退不得了。
“杀!”他横槊直刺向张辽。张辽刀背一挑,“当”的一声把槊脊打偏,身形同时半步错出,另一刀斜刺郭昌腕脉。郭昌臂力惊人,硬是以腕挡刀,皮开血涌,却借势后翻,人从马鞍上一侧翻落地,趁势打滚躲过了魏延接续的一刀。他的反应之快、意志之硬,都像从铁里拔出来的。
“此人能将。”张辽心里一沉,刀势更紧。
“别缠。”贾诩沉声,“惑其将,伤其心,不在一人头。”
曲义已领人“关门打狗”。盾墙在营心画出一个弧,弧内的敌骑被压缩得动弹不得。张辽与魏延不再硬追郭昌,反而以刀背、盾缘不断抽打其两翼骑卒的刀柄与缰绳,让他们手忙脚乱。打的不是人,是“节”。节乱,人心就乱。
就在此时,一阵新的鼓声,从营后突起,沉沉、急促,象是另一支军从背后扑来。曲义眉心一紧,猛地回头——营后并无敌军,鼓声却直直压下来。这不是眼前的敌人,是背后的变故。贾诩与沮授对视一眼,同时冒出两个字:“岔口。”
堤外岔道,另有一支敌军探来!他们并未入营,而是去了堤后小道,若是封住外堑,便等于扣住了空营伏兵的后颈。谁引来的?是曹营“幽针”的余孽,还是袁军自己踩着刚才那块“闸牌”找到了小水路?
“绝境要起。”陈宫注视着远处飞起的三面小旗,嗓音冷静,“正好看谁的心先乱。”
吕布未动,戟柄轻轻在案上一敲:“第二道。”
“喏!”庞虞应声而动。他转身奔向堑外第二道暗沟,拉开一条用草皮盖着的沟口。沟口极窄,一打开,水从上游薄薄地涌入。不是洪,不是急,只是把堤外岔道抹了一层“油”:土路在肉眼可见的时间里变得发亮、发滑。来抄后路的那支敌军骑士毫无防备,马蹄在泥光里一打,连人带马“扑簌簌”倒下十余。
“魏延。”张辽一声低喝。
“到!”魏延顺着营后的破帘如鹰掠出。他不迎正面,专挑倒马处“捡骨头”。刀贴着泥光掠三寸,专削马蹄与足踝。每削一刀,便有一人摔进泥里,再被后续的马踩乱。泥光里,刀背反出的冷光像在水里游的鱼,快而狠。
“曲义,移弧!”张辽再喝。曲义会意,盾墙整体微微挪动,弧形向营外开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不大,只容两骑并行。郭昌看见口子,眼睛里光一跳:**生机!**他不再恋战,压住伤臂,一夹马腹就朝口子冲去。
“来得好。”张辽在心里吐出四字,刀势一收,竟似放了他一线。他知道郭昌要的不是杀敌,他要的是“活着报功”。给他活路,便给他“疑心”。郭昌冲过口子,回望营心,目中神色阴晴一闪。此刻,他终于觉出:这一营不是为杀他而设,是为“羞他”“惑他”“乱他”。这种觉,比挨一刀更让人心里发烫。
“撤线。”贾诩的命令几乎等同张辽的眼色。营内伏兵像潮水一般自两侧退去,退得有序而不拖泥。庞虞在堑外连吹三声短哨,堤外的水立刻被他引回。泥光散去,岔道上的敌军好容易稳住马,却错过了最佳追击时刻。
“追吗?”郭昌身边副将问。
郭昌握着伤腕,压了压,眼里血色直往上翻。他注视着那口“故意给他”的缝,胸腔里像塞了一块滚烫的铁。他知道这是一个局——一个专打将军心的局。若他不追,台上有人会说他“畏缩”;若他追,前后皆滑,非被人拉去喂鱼不可。他咬牙,硬把那口怒咽回喉咙:“不追!”
副将愣了下,旋即心里“咯噔”一声:他不追,是对的。但对的,不好看。
——
营外尘土渐平。空营内,一线风从破茶帐刮过,把几缕被火熏黄的纱吹得颤。曲义将最后一面盾插回背架,向张辽点头。张辽伸手,按上他的肩,什么也没说。魏延从泥里走回来,手里拎着一柄从床弩上拧下来的铁齿,笑得白牙闪闪:“这玩意儿有趣。”说完,他突然低笑声停,朝堤后望了一眼,“来客还没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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