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给你叫个医生?”顾霜辰问。
“嘿…”萧瑾生放下手,讨好般地笑了,“那倒不必。”
说着,把药递给顾霜辰,“你这太突然了,我其他的药还没弄好。一个涂的一个喝的,怎么用都写在上面了。郁小姐,你回来了,真好。”
“萧医生,谢谢你。”
顾霜辰想留萧瑾生一起吃晚饭,但他说,医院里有很多事情要忙,就走了。
郁江离注意到,他拍了拍顾霜辰的胳膊,然后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
回到酒店,郁江离按照备注分别煎了药。
口服的那一副还好,萧瑾生特意加了味甘的辅料,顾霜辰一口气喝下一碗。
但涂药时,两人起了争执。
郁江离让他脱下裤子,他坚持要自己涂,让郁江离去客厅看会儿电视。
可郁江离只想为他做点什么。
他摇头拒绝,嘴唇抿得越来越紧。
郁江离端着熬好的浓稠药汁走到他面前:“顾霜辰,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不是。”顾霜辰低下头,不敢直视郁江离的眼睛。
“行。我懂。”郁江离把药汁和纱布放在床头柜上,气冲冲朝门外走去。
“阿离!”
郁江离停在了门口。
“你知道的,我怎么会嫌弃你?”
“我不知道!”
“唉……那你答应我,不可以哭哦~”顾霜辰笑了,把双腿顺着床边放下,方便郁江离帮他涂药。
郁江离光速转身,三两步就跑了回来。
一点点卷起顾霜辰的裤子。
黄脓,溃烂,红肿,淤紫,还有尚未完全长好的褶皱。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眼泪含盐,可以消毒。”顾霜辰双手向后撑在床上,眉间带笑。
郁江离这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坚持自己上药。他说,车祸伤了腿,做手术留下伤疤,所以萧瑾生才给他送药。
但这些伤明显不是手术后留下的疤,反而是受伤后没有得到及时正确的处理,导致伤口溃烂流脓。
不敢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吓到了?”顾霜辰又问。
郁江离抬起一双泪眼,哽咽道:“才没有。”
“那就来吧,郁医生。”顾霜辰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眼前这条看不到一块好地儿的腿不是他的似的。
不知道他是怎么抱着自己,从机场广场走到酒店的。
郁江离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眼泪一次次模糊了视线,她伸手去拿药汁,被顾霜辰抢了先:“我来吧!我怕你洒了。守着炉子熬了三个小时,要是洒了多可惜。”
郁江离夺过药汁,又放回桌上,挽起另一条裤腿,眼底再一次被震碎了。
她又解开顾霜辰的衬衣,顾霜辰也不拦了,双手撑在床上,任由她看个清楚。
他痛,她更痛。只有让她彻彻底底哭出来,这件事才能过去。
郁江离看着他胸前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圆点,哭喊着问:“这是怎么回事?顾霜辰,你别说这也是车祸时留下的!我不信!”
“顾霜桥拿烟头烫的。他怀疑我的腿不是真正废了,所以各种试探。”
郁江离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住了他。她哭得心脏抽动,砰砰地接连跳了十几下,好像在发出警告。可她止不住。
嚎啕的哭声从胸腔传上来,顾霜辰耳膜有点疼。他一手撑着身体,另一手揉着她的后脑,“乖,早就不疼了。”
“可是……可是我疼……”
“我看你呀根本不是想给我上药,就是想占我便宜。”
“顾霜辰,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一直和你住在一起,我爸妈不能把我带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对不起……”
“傻瓜!你不知道我多庆幸你爸妈把你带走。如果你在临溪,那才是真的可怕。你不会以为,顾霜桥是临时起意吧?他那么算计的一个人,早就想除掉我了,只是正好有个机会,计划提前了而已。”
“真……真的吗?”
“当然。你想,你用玉莳禾的身份钓他,是不是也要提前做准备?”
“嗯。”郁江离抱着他,泪水洇湿了他胸前薄薄的满是伤痕的肌肉,哭够了,身体不再颤抖,视线也不再模糊,才开始给顾霜辰上药。
她每涂一处,顾霜辰就讲一个关于那处伤口的故事,只是这些故事有许多演义的成分。文学专业的郁江离一早就听出来了,但仍顺着他的思路追问。两人一问一答,不一会儿就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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