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湖城的空气稀薄得像谎言。罗德曼调整着护颈的松紧度，金属扣件摩擦着他新剃的光头。更衣室里的液晶屏正实时显示球员生理数据——马龙的心率稳定在62，斯托克顿的血氧饱和度高达99%。
"科技马戏团。"皮蓬嘟囔着系紧鞋带，他的护膝里藏着CM给的干扰器。
乔丹对着战术板上的二维码扫了下，弹出爵士队最新的防守分析报告。"他们连我们擦汗的频率都统计了，"他把平板扔给罗德曼，"看看第47页。"
报告第47页是罗德曼的伤病分析图，右踝韧带被标注为"优先攻击目标"，下方甚至计算出施加多少磅压力会导致韧带断裂。
"真贴心。"罗德曼把平板塞进冰桶。
菲尔最后走进来，僧袍下摆扫过地面。"《道德经》第78章，"他平静地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乔丹挑眉："说人话，菲尔。"
"让他们以为赢定了，"禅师拍了拍罗德曼的护颈，"然后淹死他们。"
球员通道里，爵士队安装了生物识别扫描仪。当罗德曼经过时，绿灯突然变红，警报声响彻走廊。"异常生理数据，"工作人员紧张地查看屏幕，"建议重新检测。"
罗德曼直接扯掉扫描仪电源："建议你换个工作。"
入场仪式变得像科幻电影。爵士队球员戴着发光护具出场，大屏幕实时显示每个人的生理指标。马龙向观众展示他心率曲线的平稳程度，引来阵阵欢呼。
罗德曼故意跛着脚走进球场，护颈让他看起来像刚从车祸现场逃生。爵士替补席传来压抑的笑声，马龙甚至做了个"弱爆了"的手势。
跳球前，斯托克顿"不小心"撞到罗德曼的伤腿："需要轮椅吗？"
罗德曼从护颈里抽出一条金属链——末端挂着那颗印有公牛队徽的高尔夫球。"需要个新沙包。"他说着用球轻敲斯托克顿的传感器，设备突然发出故障的蜂鸣。
比赛开始后，科技战升级。每当罗德曼抢篮板，爵士队板凳席就亮起刺眼的蓝光——据说是"专注增强光束"。马龙的每次碰撞都精准瞄准传感器标注的弱点位置。
"他们给你画了靶子，"第二节暂停时乔丹说，"但靶子会反击。"
罗德曼灌下能量饮料，把空瓶捏扁扔向爵士队的设备区。瓶子击中某个发射器，蓝光突然变成诡异的粉红色。
下半场，罗德曼开始测试护膝的干扰功能。第一次与马龙卡位时，他故意靠近对方左腿的传感器——马龙突然抽搐了一下，像被静电打到。
"新把戏？"马龙皱眉。
"老学校。"罗德曼抢下篮板，长传给快下的皮蓬。
第四节最关键的时刻，罗德曼发现了系统的致命缺陷。当马林准备起跳扣篮时，所有传感器指示灯突然同步闪烁——那是数据交换的瞬间。罗德曼放弃防守，直扑爵士队教练席的操作台。
混乱中，他扯掉主设备的电源线。全场传感器同时熄灭，马龙的扣篮动作诡异变形，球砸在篮筐边缘弹出。
"科技故障！"裁判吹停比赛。
罗德曼对着爵士替补席耸肩："看来你们需要备份计划。"
加时赛成了原始肉搏。没有数据支持，爵士队的配合漏洞百出。罗德曼虽然拖着伤腿，却抢下生涯新高的第28个篮板。当终场哨响时，记分牌显示公牛以1分险胜。
更衣室里，科尔拿着故障传感器研究："所以这玩意儿真会电击人？"
"只会电击依赖它的人。"罗德曼扯下护颈，下面皮肤上印着清晰的"CHAOS"字样——是那枚狗牌项链压出的痕迹。
乔丹扔给他一瓶冰水："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什么？"
"他们所有数据都正确，"乔丹拧开瓶盖，"除了输赢这一条。"
回程的飞机上，罗德曼发现座椅口袋里塞着本《孙子兵法》。第13页被折角，上面有乔丹的笔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永远别让敌人真正了解你。"
云层之下，盐湖城的灯火渐渐消失。罗德曼望向窗玻璃上的倒影：护颈留下的红痕像某种勋章，伤腿的疼痛变得遥远而熟悉。
空姐送来饮料时突然说："我丈夫说您今天证明了人类还没被机器取代。"
罗德曼把威士忌浇在冰块上："告诉你丈夫，机器还没遇到过真正的疯子。"
入睡前，他检查了伤腿。肿胀消退了不少，但留下新的淤青——来自马龙最后一次肘击。疼痛依旧，但变成了某种熟悉的旋律，像首永不休止的战歌。
CM的短信在凌晨三点响起："爵士队销毁了所有传感器。马龙换回了普通护膝。"
罗德曼把手机扔到一旁。月光透过舷窗照进来，在舱顶映出细碎的光斑。他想起菲尔的话：最柔软的水能摧毁最坚硬的石头。
或许疯狂也是这样一种力量——无形，不可测，无法被任何系统编码。当疼痛变成燃料，当弱点变成武器，当机器遇见永不重复的混沌，输赢就变成了最原始的生存游戏。
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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