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里,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放开我!放开我!”那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说话的腔调还有点怪,听着不太顺耳。梁红英忽然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她和小丁迅速从房顶上下来。先让人掌灯,又派人去通知父亲和曹月红,以及一些工人代表,为的是让他们亲见第一场景。
等被抓的人被带到梁红英跟前,她一看,对方工人打扮,头戴粗布瓜皮帽,一张黑不溜秋的脸,又是八字胡又是络腮胡,眉毛也挺粗,是个粗鲁大汉。可刚才明明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梁红英再看他的脚,绝对是一对小脚,根本不像男人的脚——她立刻识破对方是女扮男装。
梁红英把胳膊交叉在胸前,问他:“兄弟,你是哪里人?来酒厂几年了?”
那小子什么也不说,只是“哼”了一声。就在这时,曹正平和曹月红也来了,工人代表也到了,房子周围已然灯火通明。曹月红不敢相信,真的抓到凶手了?她走上前仔细观察,随后抬手就给了那小子一个耳光,骂道:“你他娘的,别是冒充的!你真的杀了汤师傅吗?”
梁红英没管她,反正人已经抓到了,接下来只等着凶手招供。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巴掌打完之后,被抓的那小子开口了:“你他娘的敢打本姑娘!”
曹月红一听,顿时愣住了,梁红英却并不觉得奇怪,她早就知道对方是乔装的,所以只管冷眼旁观,静观其变。曹正平看到这一幕,既高兴又奇怪,真如红英所料,凶手果然现身了。他凑到女儿跟前问:“孩子,这就是凶手吗?”
梁红英点点头:“错不了,他是来破坏证据的。”
曹月红一肚子火气,梁红英越是抓到凶手,她的气就越没处撒,本想在凶手身上出出气,没想到这凶手不仅刁蛮,还真是个女的。她接着逼问:“混蛋,你还这么横!你真是杀人凶手吗?我看不像!准是哪个王八蛋派你来演戏的吧!”
这凶手不理曹月红的话,反倒大声喊:“赶紧把我放了!我是谁,你们也敢动我!小心你们脑袋一个个都保不住!”
一听这说话的口吻,梁红英当时就惊了——这口吻怎么像是百花开呀,难道是她?随后不远处冲来几个人,全是工人打扮,手里却都拿着枪!
北山的小伙子们一看这情况,都不敢来硬挡,赶紧往后退。让这几个人把凶手夺了过去,他们把凶手身上的网扯下来。凶手三下两下就把脸上的胡子扯掉,又把头上戴的瓜皮帽摔在地上,一头秀发披落肩头——果然是个女子!
梁红英一看,没错,那人就是百花开!她早就认出对方了,可曹月红却不认识,顿时有点傻眼,用手指着对方,还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是谁?演得什么戏?”
几个持枪大汉护住百花开,脸上凶神恶煞般的表情。他们虽然人少,却有武器,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惊愕,没人敢上前挑战。梁红英第一时间护住父亲,她知道百花开是个歹毒的女人,以防万一。
让她不解的是,百花开困押在小青他们村里,怎么跑出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脑子的疑惑让她有些懵——她设想过无数种凶手的可能,却唯独没料到会是百花开;她当然也考虑过凶手是日本人,却想不到这个日本人就是百花开!
如今百花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又有手下护卫,反倒得意洋洋起来。她缓步走到曹月红跟前,嗲声嗲气地说:“哎哟,听说你就是曹大小姐?你长得还挺漂亮,刚才噼里啪啦扇了我一个耳光,你说我这脸疼不疼?”
曹月红气得咬牙切齿,还嫌大伙太怂,嘴里骂骂咧咧:“你们都是饭桶吗?咱们这么多人,还治不住他们几个?来人啊!我就看不惯在我面前嚣张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百花开的身手十分敏捷,一步跨过去,对着曹月红“噼里啪啦”就是几个耳光,打得曹月红嘴角都见了血。曹月红哪受过这种气,当即扑过去想撕扯,可两个大汉早用枪口顶住了她,另外几个大汉也用枪口对准了周围的人,工人们都镇住了。
现在酒厂可没有武器,上次日本人缴枪的时候,查得干干净净。虽然周围的人都愤愤不平,百花开的身份一袒露,居然没人敢出头了。梁红英静观其变,她想看看百花开接下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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