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说完话，不再看凌啸天那张因绝望而扭曲的脸，转身，决绝地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凌玉！你给我回来！你这个逆女！你敢——”
任凭身后传来凌啸天歇斯底里，几近崩溃的嘶吼与哀求，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病房内，凌啸天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中交织着震惊惶恐……愤怒……
还有……还有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这个女儿，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要反噬他！
他猛地扑到床头柜，哆哆嗦嗦地抓起手机，急切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小张，立刻派人来江城市一医院接我！我要回京城！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个公事公办，甚至带着几分疏离的声音。
“凌董……恐怕不行。京城总公司现在乱成一锅粥，凌氏集团的股票一泻千里，几个元老正在逼宫要您给个说法……我们……我们实在抽不出人手去管您了。您……自求多福吧。”
“嘟…嘟…嘟…”
电话那头干脆利落的挂断声，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斩断了凌啸天最后希望。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连……连小张也背叛我了？
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
“不！我不能就这么完了！我要回京城，我要亲自回去！”
凌啸天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发出一声巨响，他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却因为之前的激动和此刻的慌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扶着床沿，跌跌撞撞地冲向病房门口，嘴里还念念有词：“机票……我自己订机票……只要回到京城，我还有机会……”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拉开病房门，准备冲出去的那一刻，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两个身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如同两尊铁塔般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其中一人，声音冰冷：“凌董，安心在医院疗养吧。外面风大，对您身体不好。”
另一人补充：“是啊，凌董，江先生特意吩咐我们好好照顾您。您要是实在想出去……我们也不介意送您一程，只不过，那目的地可就不是京城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凌啸天瞳孔骤然收缩，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指着他们，声音因恐惧而尖利：“你们……你们是江川的人？！他想软禁我？！”
他猛地拔高音量，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放我出去！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其中一个黑衣人粗暴的一推。
“砰！”
凌啸天毫无防备，被这股巨力推得直接摔回了病房内，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他眼前一黑，金星乱冒。
房门“哐当”一声被无情地关上，随即传来“咔哒”的落锁声。
“开门！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混蛋！江川！凌玉！你们不得好死——啊！！！”
任凭凌啸天在病房内如何疯狂地捶门，怒骂，哀嚎。
外面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自己绝望的嘶吼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渐渐地，他的力气耗尽了，声音也变得沙哑不堪。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脸上布满了泪水和鼻涕，狼狈不堪。
一切都完了……
这个认知，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
浓重的绝望，将他彻底吞噬。
与此同时，凌玉刚刚走出住院部大楼。
楼上传来父亲隐约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她的心。
她脚步微微一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贝齿也紧紧咬住了下唇。
爸……对不起。
痛楚自眼底深处掠过，但很快便被更为坚定的神色所取代。
为了凌家，我别无选择。
这是您欠凌家的，也是……我欠江川的。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
凌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情绪，接通了电话，屏幕上赫然是“江川”二字。
“川哥。”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电话那头，传来江川沉稳如山的声音：“凌玉，京城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凌家，现在是你的了。回去吧，会有人替你扫清障碍，助你坐稳家主之位。”
凌玉眼眶微微一热，心中百感交集。
她强忍着心头的酸涩，郑重应下：“知道了，江……”
她下意识的想叫江川，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一句。
“江川，谢谢你。”
“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江川的语气平静无波，“记住，凌家以后，只听你一人的。”
“我明白。”
挂断电话，凌玉抬头望向渐渐被夜幕笼罩的天空，星光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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