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的那份线索，根本就不是在老曾那里发现的。”
李二宝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老曾是真的，也是你的举动，引起了他们对老曾的主意，你在那里，做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
黑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角的青筋暴起。
“然后他就死了。”李二宝停在黑豹面前，两人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血腥味，“死得那么惨，连全尸都没留下。”
黑豹的膝盖突然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的眼前浮现出老曾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他临走时，老人还想起了他，笑呵呵地说做这么多年，样子一点没变。
“宝哥......”黑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会......”
“不知道什么？”
李二宝突然一把揪住黑豹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提起来，
“不知道老曾会被他们盯上？不知道你的行动，害死了老曾，结果回来后，却没有对我说实话？”
黑豹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李二宝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还是说......你不知道自己父母妹妹被关在哪儿?”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黑豹心上。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如遭雷击。
李二宝知道了......
他全都知道了......
黑豹的腿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在了地上。
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最后的审判。
“宝哥......”黑豹的眼泪终于砸下来，他们抓了我爸妈......还有我妹妹......她才十六岁......“
李二宝松开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房间里只剩下黑豹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李二宝才开口：“你妹妹是不是左耳后面有块蝴蝶胎记？”
黑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二宝。
“昨晚三点十七分，”李二宝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她被转移到了湄公河的一艘渔船上。”
照片上，一个瘦弱的女孩蜷缩在船舱角落，左耳后的蝴蝶胎记清晰可见。
黑豹浑身发抖，几乎要扑上去抢手机：“宝哥，我求你！”
“渔船编号M-107，”李二宝把手机收起来，声音冷静得可怕，“明天早上六点会经过17号码头。”
黑豹的脑子“嗡“的一声。
黑豹的呼吸几乎停滞，17号码头——那是湄河上最臭名昭着的“幽灵港“。
“那里是...是人口中转站……”
黑豹的牙齿开始打颤，“货船只停二十分钟，把人装进冷冻柜...贴上海鲜标签……”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旦运走……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板，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一旦运走……就再也找不到了……去年失踪的老周……我们找了三个月……最后在曼国海鲜市场……找到的只剩……”
黑豹突然干呕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李二宝冷眼看着，从桌上拿起一杯水泼在他脸上。
“清醒了？”李二宝的声音像淬了冰，“现在告诉我，你到底给了王远东什么？”
黑豹浑身一震，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宝哥！我发誓！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前天那份档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是王远东的人给我的……让我假装是从老曾那里找到的……”
李二宝的眼神骤然变冷。他蹲下身，一把掐住黑豹的下巴：“真情报呢？”
黑豹的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我，我确实在老曾那里发现了真情报，关于真实庄立文的，但我发现被人跟踪……就……就吞下去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老K眼神冷漠地看着黑豹，不带一丝感情。
“假档案里……”黑豹艰难地吞咽着，“第七页夹着一张庄立文的'亲笔信'……说要见你……约在废弃的纺织厂……”
他的手指在地上划出血痕：“但我把那张纸撕了……没给你，后来我还派人偷偷去调查，那，那纺织厂，里，里面，埋着炸药……
李二宝的瞳孔微微收缩。
王远东这是要把他炸得尸骨无存！
黑豹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鲜血从伤口渗出，在瓷砖上洇开一片暗红。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宝哥......“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你杀了我吧......“
老K站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柄。
他的眼神冰冷，像在看一具尸体。
“现在杀你太便宜了。“老K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知道老曾怎么死的吗？比你想的要残忍。“
黑豹的身体猛地一颤，指甲在地板上抓出几道血痕。
李二宝始终沉默。他走到窗前，背对着两人，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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