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市临时指挥部的灯光亮至深夜，周志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抬起头。
窗外的矿场已没了白日的喧嚣，只有零星的巡逻灯在黑暗中闪烁。
他拿起手机，翻到刘晓雅的号码，指尖顿了顿，终究还是拨了出去。
“志高？这么晚还没休息？”电话那头传来刘晓雅温和的声音，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文件翻动的声响，“我这边刚整理完部门的廉政报告，正准备跟你说些情况。”
周志高靠在椅背上，语气放松了些：“天景市的案子刚有眉目，苟申和、李刚都落网了，赵天虎也抓到了，就是后续追赃还得费些功夫。”
“你那边呢？部门里的腐败问题查得怎么样？”
“别提了，查出两个科室主任，借着项目审批收好处，虽然金额没天景市的案子大，但性质一样恶劣。”刘晓雅的声音里带着无奈，“还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民生资金上，要不是审计及时发现，这笔钱就被他们挪用了。”
周志高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民生资金都敢动？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你打算怎么处理？”
“按规定上报，该处分的处分，该移交司法的移交。”刘晓雅叹了口气，“就是有点感慨，以前觉得身边的同事都挺正直的，没想到……”
“人心会变，这是没办法的事。”周志高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沉重，“彻底根治腐败很难，我们能做的，就是加大监督和惩罚力度，让想贪的人不敢贪，让敢贪的人付出代价。”
“你还记得谭思姐妹吗？还有慧姐、曾祥福，这些人当初哪个不是看着人模人样，可一旦有了权力，就露出了畜生的本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刘晓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说得对，当初他们要是生在古代，按律法都该株连九族，现在的法律已经够宽容了，没让他们连累家人。”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铤而走险。”
“因为他们骨子里就是披着人皮的杂种。”周志高的语气陡然变冷，“这些人把权力当谋私的工具，把国家和民众的信任当废纸。”
“天景市的苟申和，一个国土局副局长，就敢跟矿老板勾结，偷逃国家矿产，收受贿赂上亿。”
“还有之前遇到的一些小处长，别看职位不高，只要在资源、建设这些关键部门，照样能贪腐上亿。”
刘晓雅附和道：“可不是嘛，我这边接触到的项目里，资源审批、工程建设、教育采购这几个领域，最容易出问题。”
“就说教育采购吧，一套教材、一批设备，里面的油水都能让人心动。”
“之前有个区县的教育处长，就借着采购校服的名义，虚报价格，贪了几百万。”
“所以说，涉及这些领域的项目，必须慎之又慎。”周志高坐直身体，语气严肃起来，“我建议你在部门里搞个‘重点领域专项监督’，资源项目实行‘阳光审批’，所有流程网上公示。”
“建设项目邀请民众代表和媒体参与监督，工程款直接打到施工队账户，不经过中间环节。”
“教育、民生类的资金，每一笔流向都要登记在册，定期审计公示。”
“这个办法好，我明天就跟同事们商量落实。”刘晓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振奋，“对了，还有个事想跟你请教。”
“我们部门有个刚提拔的年轻干部，能力挺强，但最近总有人反映他跟企业走得近，我该怎么提醒他？”
周志高想了想，说道：“别直接批评，找个机会跟他聊聊，讲讲那些腐败案例的下场。”
“告诉他，权力是把双刃剑，用好了能为民办事，用不好就会伤了自己，害了家人。”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不能走歪了路。”
“我明白了，明天就找他谈谈。”刘晓雅顿了顿，又问道，“天景市的案子结束后，你下一步打算去哪？要不要回京城休整几天？”
“暂时回不去，北省还有几个矿区要抽查，另外，东省的爱国教育整改还得跟进。”周志高苦笑一声，“不过忙归忙，看到案子一个个破，腐败分子一个个落网，心里也踏实。”
“你那边也要注意身体，别总熬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知道了，你也一样。”刘晓雅的声音里带着关切，“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系，咱们互相照应。”
挂了电话，周志高看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说话。
老郑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周部长，您跟刘主任聊完了？”
“喝杯牛奶暖暖胃，您都一天没好好吃饭了。”
周志高接过牛奶，喝了一口，语气感慨：“刘晓雅那边又查出几个腐败分子，现在的问题啊，真是防不胜防。”
“有些干部，刚提拔的时候还挺正直，可手里一有权力，就忘了初心。”
“可不是嘛。”老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就像天景市的苟申和，以前还是先进工作者呢，谁能想到他会跟矿老板勾结，干出这么多龌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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