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发脾气直接跑了也不耽误虞书南姐弟俩用完晚膳屁颠屁颠地来到马房给她擦澡，擦澡主力军兼苦力实施者虞却北哼哧哼哧地身体力行，只能擦到马腿高一点点的位置。
虞书南自然是站在旁边用眼神鼓劲，一身漂亮的裙子若是弄脏了，可比给穗穗擦澡难收拾。
穗穗被人伺候着嘴巴还不得闲，一个劲地在那骚扰墨染。
见到她回来墨染本来很高兴，但没想到爱恨就在一瞬间，碎嘴子的威力不可抵挡，想逃又逃不掉，只能背过身去耷拉耳朵，可依旧阻挡不了身后绵绵不绝的碎碎念。
穗穗一点都没把墨染的抗拒放在心上，反正就是嘀嘀咕咕不停，无论是马还是人都听不懂她的话，可她也不需要他们的回应，只需要有输出口子就行。
将两个孩子打发走，虞光誉和宋兰梦这对夫妻总算是有了私人的时间。
两人坐在榻上，屋内伺候的人都被宋兰梦打发出去，就剩下夫妻俩能说些体己话。
屋子里难得用了熏香，味道清淡不浓郁，是宋兰梦专门让人准备的舒缓的熏香。
“这次战场凶险，我在京都知道的不多，只是突然就紧张起来，闻家被下了狱，一下子变了天，你在战场发生了什么？”宋兰梦还是想知道。
虞光誉沉默了一会儿，相对放松的状态往后靠，眼神虚虚地望着某一处，然后才开口，“北境一战有细作出卖消息，我身边的副将也背叛了。不过出征前皇上和我就都知道有奸细的存在，这些都有应对，不过是想要将计就计而已。”
简简单单两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宋兰梦的眉间却是没有松开。
副将都背叛了，她无法相信会如他所说的这么简单。
可对面的男人显然一副无论说什么都是这个说辞的表情，让她本来担忧的心瞬间激起一束火。
宋兰梦压住心里的火头，劝解自己他才回来第一天，不要生气，不要吵架。
“闻家犯下如此重罪，皇上怕是一个都不会放过吧。”
虞光誉对上她的目光，明白她潜在的提醒，“我明白轻重，今日一别，就是最后一面了。”
不会因为闻家的事情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闻家的人保不住，旁支流放都算是命好，主支能死得痛快都能说一句皇上仁慈。
宋兰梦心情也变得沉重，闻景明的夫人和她这么多年不说感情多深，但女眷之间相处，熟悉的人转瞬间……
“我还担心你想要保闻夫人和闻家侄儿一命。”
虞光誉没那么天真，武夫又不是莽子。
“这种事情皇上想要网开一面大臣都不会愿意。”虽然宸元帝肯定不会有这种软弱的仁慈心。
两人说到这个都相顾无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多了都怕犯忌讳和勾起心底那点哀伤。
两人最后相拥而眠，算是彼此的慰藉。
穗穗呢，还在继续骚扰墨染，向来都是站得板板正正睡觉的墨染经过她几年的耳濡目染，尤其是应对穗穗各种时间段的骚扰，已经学会了躺着闭上眼睛睡，主打一个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而穗穗呢，她的碎嘴子向来都是不需要听众回应的，甭管墨染多么不配合，熟悉的吵闹声依旧在马房环绕，罗思头一天回来去休息了，让马房的人盯着点穗穗照顾，听了大半个晚上的马鸣，下人眼下都是青黑。
第二天急急忙忙来接班的罗思一脸不好意思，递过去一份带过来的小食，谁照顾的马儿谁知道辛苦。
罗思日常来给穗穗涂药，穗穗一开始还会好奇地舔，等吃到一次苦渣渣的味道后就安分下来。
罗思一边检查她的伤口一边念叨，“破军啊，回家了兴奋一晚上就行，不要整晚整晚不睡觉，马房的下人都很辛苦。”
穗穗还在吃东西，像模像样地点头，好似真答应了他一般。
罗思明白也就是一个心理安慰，继续念叨，试图用唠叨打败碎嘴子。
穗穗听完就忘，一回来就忘记了身上的伤口，一点都不愿待在马房，吃完就示意旁边的“仆人”给她开门带路。
罗思都没来得及帮她收拾马厩，就先把这位祖宗放出去溜圈，和两位小主子交接后匆匆忙忙回去打扫，穗穗和两个不用上学的娃一块玩。
准确来说，是穗穗一匹马在那走走停停吃吃喝喝，虞却北不用去学堂但有课业要完成，虞书南也有她的任务要完成，最悠闲的反而是穗穗。
虞却北坐在位置上身上就跟挠刺一样，羡慕地望着旁边的穗穗，“为什么破军什么都不用做？”
穗穗立刻警觉地盯着他，小屁孩正是该奋斗的年纪，不要盯着她这匹已经退休的马儿。
“破军三岁来我们家，正儿八经打仗的时间只有一两年时间，”虞却北越说越觉得人不如马，“我要读好多年书，哪怕是阿爹这个年纪就养老，还得将近三十年时间。”
越说越愁眉苦脸，把本来看账簿就头昏眼花的虞书南听得同样忧心。
听起来是有点人不如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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