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翠娘给她们倒了两碗水，站着说道：“他爹一会就回来了，我得做饭去。你们随意点，在这里歇着。”
钟离和陆卅说道：“太打扰了，您忙吧，不用管我们。”二人坐着看虎头在门槛吃完了手里果子，颠颠儿的跑过来，撑在桌上，对着陆卅和钟离左看右看。钟离见虎头圆头圆脑的十分可爱，就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头，又揉搓一下虎头肉嘟嘟的胳膊，对着陆卅说道：“你看着大胖小子，多敦实，哈哈。”
陆卅温柔的一笑，递给虎头一个黄牙果：“你还要吃吗？”
虎头嘿嘿一笑：“姐姐，你们吃吧。”
二人看他的牙齿唇舌都泛黄，连下巴和手上都染了黄色，钟离替他擦了擦嘴巴：“怪不得叫做黄牙果。”
虎头撑在桌沿上跳着玩，说道：“这个刚吃是黄的，一会就没了。”
二人看着虎头在院子里跑跑跳跳的，觉得十分有趣。
尹翠娘正在灶间忙活，忽然外面有人高声叫她：“翠娘！翠娘！”声音急促，由远及近，一个妇人扶着门框跑进院子里，“快来！”
尹翠娘擦了手从灶间走出来：“小娥姐？怎么了。”
那叫小娥的妇人说道：“快走快走，秀秀跳河了。”
“什么！人救上来了没？”
“正在捞呢，水又深，眼看都冲远了。”小娥急道，“咱们快去下游看能拦住人不。”
钟离与陆卅闻言，立即起身，“尹姐姐，我们也去救人。”
尹翠娘将虎头领到对面院子里：“小君，你带着虎头玩。”
里面一个大点的孩子出来，拉着虎头应道：“好嘞，婶子。”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沿着河站，有的手中拿着长长的竹竿，想要拦住被冲走的秀秀，还有几个人撑着船追赶，只是秀秀的身体沉沉浮浮，行船又要辨别方位，总也追赶不上，钟离见状，纵身跃入河中，尹翠娘叫道：“嗳，妹妹！”
陆卅道：“别担心，她会将秀秀带上来的。”
钟离在水中极速潜行，在河中心拖住了秀秀，钟离拉住她的胳膊，心下一凉，这秀秀早已经没了气了，钟离拉着秀秀的送她上岸。
村民们呼啦啦的跑着围过来，一个老汉蹲下来想要立即施救。陆卅看着钟离，钟离微微摇头。
果然，那老汉沉重的说道：“没救了。”
一个老太哭天抢地的跑过来：“秀秀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那老太伏在秀秀的尸身上，旁边的几个村民在一旁劝她。
小娥哼了一声，尹翠娘拽了拽小娥的胳膊。
钟离和陆卅看在眼中，直觉这里面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果然回去之后，在翠娘家里，小娥啐道：“真是猫哭耗子，不是她，秀秀也不会跳河。”
翠娘叹息一声，“秀秀真是命苦啊。”
原来刚才那个老太正是秀秀的婆婆，刘老太，从前是嫌弃她无所出，今年生了个闺女吧，又嫌弃她生不出儿子来，那小闺女没满月就没了。刘老太就开始经常刻薄秀秀，成日里非打即骂的。
钟离问道：“那秀秀的相公呢？”
小娥道：“呵，满军儿，他跟他老子娘一个鼻孔出气，只会叫秀秀忍，埋怨秀秀惹他爹娘生气。头几天他娘几个商量着给他纳个小的，一早就去城里买东西去了。”
“……秀秀也是傻，想不开，好人不长命啊。”翠娘擦了眼角的泪说道。她们几个年纪差不多，平日也要好一些，知道秀秀的难处。
小娥则说道：“他家逼死了媳妇儿，没个好下场的。”
“翠娘！”外面进来的是翠娘的相公，刚从刘家帮忙回来：“有饭吗？”
翠娘赶紧出去，边说道：“有饭。”
小娥看了看，也出去了，一边跟翠娘说：“我也先回家了，咱们下午再去刘家，不能让秀秀身后还被她们刻薄，总要体体面面的走才行。”
翠娘说道：“你去的时候喊我一声。”
翠娘的相公叫做王松，一看家里还有两个客人，他认出钟离是那个捞起翠娘的女子，但看她一手水下捞人的功夫，就知道她二人并不简单，于是客气的招呼着二人一起吃饭。
“秀秀婶儿怎么了？”虎头啃着窝头，奶声奶气的问道。
王松说道：“快吃你的饭，小孩子别问。”
翠娘问他：“刘满军呢？回来没。”
“马叔打发人去叫了，下午就能回来吧。”王松也知道些刘家的事情，对这刘满军很是看不上，连媳妇儿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他也觉得秀秀可怜，嘱咐翠娘，“你一会去的时候，看看缺什么，能帮就帮点儿。”
翠娘说道：“晓得了。”
王松拧着眉叹气：“今年这是怎么了，先是明春差点把他媳妇儿打死，再是满军家秀秀跳河，我看八成村东头的风水出问题了。”
翠娘闻言一愣：“你别说，还真是邪乎，还有雪红，她家不也是，她公公年头里死了，婆婆也瘫了，也是村东头的。”
他夫妻二人说着闲话，钟离问道：“村子里从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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