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尉然勒住寸闻封的脖子，因为身高差，这一动作让寸闻封的身子往尉然的方向歪了歪，感受到身高差距的尉然更气了。
“今天我们不打一架是说不过去了，你给我过来。”
尉然一路拉扯着寸闻封，到路口时，尉然拽着寸闻封就要右拐，而寸闻封只是迟疑了片刻，也没有反抗，轻而易举地就让自己被尉然拽着往右走。
“学校在左边。”
“我知道，这不是给你在新同学面前留点面子，找个角落打你。”
说着，尉然还在伸出拳头在寸闻封眼前晃了晃，像是被人惹急了的凶巴巴的小奶狗，总之毫无杀伤力。
寸闻封看着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可这表情落在尉然眼中就是十足的挑衅了，当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作势就要捶他。
寸闻封也不躲，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炸毛的尉然，他一看对方那动作，就知道尉然根本没有想要真的打他，因此非常淡定。
可是……
“尉然！给我住手！”
“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于是，尉然和寸闻封就看到了个浑身散发着正义之光的大叔气势汹汹地朝两人的方向走来。
大叔的身材微胖，走过来时怒发冲冠，每一步都迈得铿锵有力，隐藏在衣服下的圆滚滚的肚子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尉然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他的年级主任——李风火。
他这个年级主任，人如其名，干什么都是风风火火，可以说是拖延症患者的克星，做事效率高到可怕，据说他过去带的每一届学生，都是升学率最高的，足以见得此人的厉害。
可以说，在李风火手下，就没有扭不甜的瓜，教不好的学生，直到他遇到了尉然。
尉然可以说是他教学生涯的一次滑铁卢，他是可以看出尉然不是个蠢人，但无论他如何教育，软硬兼施，尉然每次都是在他面前应下，下去后继续我行我素，这让他有时都会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也找过林暮清和尉如风，让他们多和尉然交流，但显然收效甚微。
“怎么回事？”
李风火和尉然也算“交手”数个回合了，也知道尉然不是主动惹事的人，更不会主动欺负同学，因此近前后并没有直接将方才的情况定性为尉然欺负同学，而是先问清楚情况。
尉然放下手，不情不愿地颠了颠手里的寸闻封的书，刚想糊弄过去，就听寸闻封开口。
“老师，是我刚刚口头冲撞了尉然。”
还算讲义气。
尉然心里这么想着，在他都不自知的情况下，给寸闻封的印象分又上涨了几分，但寸闻封后面的话，又让这来之不易的分直线下降。
“他帮我搬书，我不该质疑他，怕他闪着腰。”
尉然看着寸闻封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是真心忏悔，若不是寸闻封抑制不住翘起又放下的嘴角被他逮住，他都要信了。
“是这样？”
“是这样的，老师。”
不得不承认，寸闻封这张脸真的是装正经、欺骗老师的一张好脸，他抿起唇，微微皱眉，眼神坚定，看得李风火完完全全相信了，也不向尉然求证是否如此了，直接和寸闻封说起了话。
“对了，你就是寸闻封吧。”
“是的老师，我是寸闻封。”
李风火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因为新入学，寸闻封还没有穿校服，但寸闻封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上面简单分布着几道红色条纹，一双白色运动鞋干干净净，没有染发，没有纹身，全然是他满意的好学生样子。
和他对比鲜明的是一身宽大黑色卫衣，穿着破洞牛仔裤，刘海稍微盖过眉眼的尉然，李风火看着这一黑一白，心头是既无奈又欣慰。
不过尉然也不是第一天不穿校服了，李风火都已经不带的说他了。
李风火心底叹了口气，又看看寸闻封规规矩矩背着书包的样子，想到尉然妈妈跟他说寸闻封学习不错，脸上的笑更加真诚。
“尉然妈妈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说今天下午尉然会带着你一起来，我也刚准备进学校，你跟着我去我办公室。”
“好的，麻烦老师。”
“不麻烦……”
尉然就这么看着衣冠楚楚寸闻封慢半步跟在李风火后面，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倒不像是寸闻封是刚入学的新生，倒像是寸闻封是李风火的高徒，毕业后来拜访老师的，看得尉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寸闻封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尉然脸上复杂的表情，和李风火聊天间隙，手伸到背后，食指和中指并拢，朝身后的尉然勾了勾。
跟上。
尉然：……
尉然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挂着虚假的微笑，三两步赶上前面两人后，就慢慢坠在二人身后。
尉然看着寸闻封的背影，内心暴躁的同时不禁反思，为什么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和寸闻封的交手他总是落败呢？
寸闻封虽然跟着李风火走在前面，但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尉然一路上的反应，看到尉然烦躁地抓自己的头发，他背过身在尉然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唇角。
三人前后脚步入了校园，天光正好，路旁的冬青四季如一，装点着校园的角落，阳光洒在四层高的教学楼上，又被玻璃反射到其他方向。
因为几人来的比较早，从校门口一路走到李风火的办公室途中只遇到了几个学生以及打扫校园卫生的大爷。
李风火的办公室其实就是年级组，在中间教学楼的二层，方便能够及时观察到三栋楼的学生情况。
尉然一直跟到年级组门口都没有相同自己频频落败的原因，心烦意乱地撇撇嘴，索性不想了，直接立个下次一定赢回来的flag。
尉然正暗下决心，忽然，他眼前一闪，他条件反射地就要向后退去，但在看到李风火那张既和善又严肃的脸时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尉然只觉手头一沉，两套崭新的学校校服压在了他手中的寸闻封的一摞书上。
“尉然，你先帮寸闻封把东西带到教室，我再交代他一些事儿。”
尉然点点头，但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看向笔直站着的寸闻封，对方也若有所感地正好朝他看来。
你认得去教室的路？尉然歪歪头。
认得。寸闻封小幅度地点头。
“好的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尉然见寸闻封没有问题，想着反正都在二楼，便抱着东西朝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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