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那次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还自己害羞脸红的时候吧。
“是啊，”秦子檀专注于面前的画，这次是海边日落，时不时看几眼莫姝禾，也是回忆那次她在海边的模样。
“哦，”莫姝禾点点头，像是问了个没趣的问题。
“怎么？”秦子檀停了手上的动作，眼睛直直地盯着莫姝禾，怕错过她任何不悦的情绪一样。
“没啊，”莫姝禾伸了一个懒腰，哈欠也顺势来了，她捂着嘴巴，绵软的懒腰动作结束。
秦子檀一直在看她，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光，惹出他的笑意。
是啊，这么美好，前几年他不敢奢望的场景，现在又实现了，居然有些不真实。
他看着手里的画笔和颜料盘，思绪一下就被拉了回去，很久之前的时光，孤寂愤怒并行的岁月。
刚开始那几年，他会下意识画她的模样，回忆那戛然而止的点滴日常。
是她冷傲，不可一世的一寸照片。
差点被撞，一步都不挪的初见。
无视他，挑衅他，语言压制他的桩桩件件。
落魄时，像只高冷放不下身段的野猫；流泪时，梨花带雨却又执拗地不准别人觉得她楚楚可怜；至于亲吻时，让他着迷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回忆到此，他又暴怒，情绪倏忽一下，控制整个身体，还来不及思量，他便挥着画笔，使劲毁掉面前的画，似泄愤。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他画下她的模样，画面逐渐成型，越是清晰，他的情绪越是激愤，所以这几年来，没有一幅完整的画。
画过她之后，他的笔下，再也勾勒不出其他风景，他尝试过，可始终提不起兴趣，再美的风景也枉然。
积年累月，他的画架，在潮湿的雨季，发霉变味了。
那味道，也如海边咸味的风。
见他垂眸发愣，莫姝禾开口问，“好久不画，这是卡住了？”
两人上画室来的时候，秦子檀就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画画了，技巧都快忘光了。
“嗯？”秦子檀从过去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眼里带着笑意，就那样望着莫姝禾，像是要从光影的变化来肯定现在这个场景是真实的。
不是他的梦，是实实在在的莫姝禾，就在他的身边，他们还订婚了，还......
想到这，再苦涩的回忆，貌似也没有那么难挨了。
“你不会一幅都没画出来吧，这些年，”莫姝禾坐直问他，话里的好奇和惊讶成分很明显。
秦子檀摇头，眼里的光亮却暗淡了一些，他说，“没有画。”
其实是有的，唯一一幅成品，他画了一年，是个很简单的场景，人来人往的机场，他和莫姝禾面对面站立着，表情呢，他不知道该怎么画，想了很长时间。
他本想弥补上分别时他们没有见面的遗憾，可一想到莫姝禾喜欢别人了，他就画不出彼此都不舍，甚至流泪的画面。
于是，他想，就当两人在机场面对面分手吧，至少是见面说的分手，而不是手机上通知他，一个潦草又让人惴惴不安那么久的电话。
可面对面分手，他们又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莫姝禾是冷漠的？不近人情的？
那他呢，愤怒震惊？还是难受挽留？
最后，他没有画面部表情，只是在脸的位置，写了一段话，提醒自己。
【后来我又去了很多地方，所幸这里是异国他乡，不会突然遇到像她的身影。
我的记忆，像被封在罐子里，有些是蜜罐，有些是毒罐。
只要没有特殊的事情，我不会试图打开，这些尘封的记忆。
我知道怎样能让自己走出去，便不想再回头看。
那段时间我是这样劝自己的，她不值得，毕竟我没有做错什么事。】
他脸上的苦涩，莫姝禾尽收眼底。
“画了吧，”她拆穿道：“只不过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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