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片刻，垂下眼睫，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语气里似有不甘又有无奈：“夏荷见到昭贵妃的侍女将香盒扔了，便捡了回来。”
他沉吟片刻，轻抬眸子，稍微迟疑，慢声问：“为何是......卓子轩。”
她眼底压抑的恨意结成怨毒的目光投向南卿，狰狞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狞声道：“因为他喜欢昭贵妃。”
众人皆为一惊，纷纷将诧异的目光投向南卿，顾妃一副我怎么不知道的神情看向她。
他眸子半眯，遮住眼底的阴沉与煞气，右手勾拳的手指微微一紧，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南卿。
他沉声继续问：“你怎知晓？”
她微带着点挑衅的目光凝着南卿：“巡游时，臣妾就发现他看昭贵妃的眼神不一样，皇后娘娘也瞧见了，不是吗？”
皇后微微睨了她一眼，勾着淡笑温声说：“这时间过的有些久了，臣妾只是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南卿凝眉，她这话看似云淡风轻，却更加证实了罗嫔所言非虚，南卿斜着头与他对视了一眼，眸光清澈淡然，他薄唇轻勾，挪开了眸光。
南卿轻声冷笑：“所以便让你生出了利用他害我的心思？”
皇后一哽，下意识觉着这话是对她说的，正欲开口，反应过来又微微笑了笑。
罗嫔淬了毒的目光如寒针似的射向南卿，余光斜睨了一眼皇后，瞬间垂下眼帘，她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协议，她并没有回答南卿的问题。
南卿沉吟片刻，淡声问：“你既如此恨我，当初因何在碧荷池会救我？……准确来说，我是怎样落水的？”
罗嫔咬着唇，只低头沉默着。
皇上浓眉一拧，冷声下令：“如实说来！”
半晌，她咽下不甘，缓缓开口：“臣妾当时为各宫送去洗好的衣裳，路过碧荷池时，见昭贵妃正在池边放灯，臣妾想着她如今正得圣宠，若是寻得一个契机，臣妾便也可以出后庭，臣妾会水，于是......推了前面之人一把。”
南卿眉心微动，冷声叹：“宁美人好冤呐！”
她轻抬眼皮，继续问：“还有一事，当初宫中闹出布偶厌胜之术是否你所为？那小琴根本不识字，如何写的出泽宸的生辰？”
罗嫔眼见今日已无法脱罪，加之皇上又以罗氏满门性命做要挟，她眸子里的光一点点退却，不再做过多的辩解，冷声答了句：“是。”
南卿眸子瞬间涌起一层怒意，任凭她再怎么毒害自己，她都能理智对待，但一想到她连泽宸都不放过，她就胆寒。她紧紧握着拳，站起来身来，失去理智般的要冲过去。
皇上起身一把将她抱住，搂在怀里轻声安抚：“有朕在，朕会给你一个交代，别冲动！”
他冷声说：“都说皇后贤能，可后宫之中却这样的事情，身为皇后，竟然毫无觉察，看来是朕高看你了。还有，朕当初让你彻查厌胜之术，你却冤了旁人，让真凶法外。”
皇后起身跪在地上，垂着头说：“的确是臣妾的疏忽，没有提早意识到罗嫔的阴谋，才让苏妹妹受了委屈。”
“受了委屈”这四个字落在南卿的耳里，她觉着有些好笑，蓦地勾了勾唇，眼神却极为寒冷。
她微微咳了两声，从他怀里挣开。
淡声说:“臣妾觉着身子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可要叫赵书才来瞧瞧。”
“不用了，赵太医说臣妾这病已成旧疾，好不了了。”
她欲转身，却被他拉住，他冷声下令:“都散了吧。”
顾妃担忧的凝了她片刻，兰妃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南卿没事，将她拉走了。临走时，她狠狠的剜了皇上一眼。
众人皆缓缓散去，他上前轻轻抱住她，下颌蹭在她的耳畔，轻声说：“这些事就让它过去吧，朕以后好好待你。”
她唇角虽挂着淡笑，但声音却有一种藏不住的凉。
“皇上说过去便过去，臣妾能说什么？臣妾身子真的不适，想回灵犀宫。”
这样的语气让他感到不适，他眉峰微皱，将抱住她的手移到了她的秀肩，目光游离在她脸上，她眸子半垂却依稀能看出里面掩藏的不屑。
这份不屑落在他眸子里化成了一丝温怒，他抬手勾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眸子，与他对视。
“苏南卿，你不要不识抬举，朕对女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她冷冷的迎上他的目光，静静的凝视他:“皇上想要臣妾怎样呢？”
他放到她肩上的手也稍稍用了力，她微微咬着唇隐忍着疼，脸上冷的看不出任何神色。
他低哑的嗓音微微压着怒气，漆黑的眸子里蕴着复杂细碎的光。脸缓缓靠近她，微带俯视，距离近到能嗅到她吐气时淡淡的芳香。
“你什么态度？以为朕在求你吗？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你也不例外。”
片刻，他带着一种阴狠的语气，继续说：“那件事中，卓子轩死的不冤，他敢对朕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朕只是杀了他，已经很便宜他了。”
她眸子微垂，轻描淡写的说：“臣妾并不在乎皇上杀不杀他。”
他抬手抚了抚她鬓边碎发，温声说：“朕看出来了，否则......你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好好说话。”
她长睫微微闪了闪，瞬间又恢复淡然神色，将目光凝在一旁，不再看他。
她软绵绵的反应，他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心里窝着着火，身为帝王，身边所有的女人都顺着他，讨好他，将他的宠爱视为无上的荣耀。
可此时，在眼前这个女人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她什么都不在乎，这让他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也让他心底生出一丝征服感。
他缓缓靠近她耳畔，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带着一种挑衅又夹杂着戏谑的语气低声说：“苏南卿，这宫中路远，你我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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