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英侯周智还朝！”
“卫将军、英侯周智还朝！”
“卫将军、英侯周智还朝！”
禁卫和女官的高呼声一个传一个，很快就令安静的南宫麒麟殿响起阵阵回音。
如此在朝议开始之后单独觐见是对功臣的尊重，仅有立下重大功勋的人能获得这等殊荣，因为周智在西征过程中功勋卓着，所以宗正寺依照惯例安排他在朝议开始之后单独入宫。
众多禁卫的夹道迎接之下，浑身重甲的周智剑履上殿，端是威武不凡，尽管他不用行跪礼，但行至大殿中央时还是行了一个单膝跪地的军礼。
“卫将军周智……奉命回京述职！”
“你居然知道回来？”王旭铁青着脸喝斥。
众文武瞬时惊讶难当，无不是愕然地看向他。
“禁卫何在！”
“在！”
“收掉他的卫将军印绶！”
“诺！”
“这……”群臣面面相觑，全然被弄得稀里糊涂。
众多禁卫虽然忠实地执行了命令，但没有直接抢夺，而是示意周智自己交，明显很尊重他。
“周将军请！”
大印和绶带都是上朝就必须带的东西，周智也不例外，因而当即就默默从怀里掏出卫将军大印，同时也解下绶带递到禁卫手里。
王旭斥责的声音随之响起。
“擅自调兵，临阵脱逃，抗命不尊，前后总计三条大罪，条条都够你死。”
“末将知罪！”
周智面无表情地回应。
王旭盯着他打量片刻，话音随之急转。
“不过……三条大罪都是事出有因，你也是一心为国，且功勋卓着，便贬为卫尉，略作惩戒，镇西将军张靖拔升卫将军，代替周智执掌边军。”
这番话令周智有些迷糊，完全看不懂王旭是什么意思，不仅仅是他，便是原本认为王旭会先罚后赏的郭嘉、诸葛亮、庞统等人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西征之役，周智功大于罪，且罪责都来源于战略考量，如今楚国大获全胜，怎么看都应该是赏大于罚，而王旭向来赏罚分明，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糊涂过，彷如有种刻意压制周智的感觉，但若说他有心压制周智，忌惮其功高震主，却又把周智安排到了卫尉。
卫尉的权力和地位虽然不能跟卫将军相比，但它是禁军统帅，负责王室和群臣的安全，但凡就任的人必是心腹重臣，因而此举显得异常奇怪。
群臣百思不得其解，自是默不作声，只在心里暗暗揣测，而王旭也很快把事情带过，重新把话题转回军政事务，直到退朝的时候，他才突然以随意的语气说：“周智和张靖跟我来一趟勤政殿。”
勤政殿位于北宫，也是楚王单独办公和召见臣子的地方，周智和张靖默默跟着他走进主殿之后，彼此之间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王旭一边走向卧榻，一边指着布垫笑说：“行了！坐吧！”
张靖毫不客气，径自寻到布褥落座，但周智却犹如受气的小媳妇般赌气道：“不敢坐！”
“你害怕屁股生疮？”王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靖噗地笑出声。
“他不是怕生疮，他是害怕挨军棍。”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边军终于弄起来了，结果你来白捡大便宜。”周智愤愤不平地说。
“这可没有我什么事，你怎么能怪我，都是老大的安排。”张靖连连摆手。
看着满肚子怨气的周智，王旭禁不住笑着摇摇头。
“我知道你不服，此番你历经磨难，苦战年余，不仅促使凉州献降，还尽取河套地区，如果单论功劳，谁都比不过你，怎么看都应该赏。”
“那你还夺我军权？”周智委屈道。
“王獒死了！”王旭低沉道。
“别人死不死关我屁事，我……”周智猛然反应过来，眼神布满惊愕。“哪个王獒？”
“你借人家六千多石俸禄去扩建孤儿院，但至今都没有把钱还给人家的王獒。”
“怎么可能？”周智瞬时如遭雷击。“他又没有带兵出征……怎么死的？”
“积伤引发的急性肺病。”
“真的？”周智满眼震惊地看向张靖。
“真的！不但王獒死了，蒯良也死了！”张靖低沉地说。
“怎么会？”
周智的眼睛瞬间泛红，他是很重感情的人，明显有些接受不了。
王旭悠悠地叹口气。
“你的身体情况比王獒差，只不过是靠着深厚的内息强撑，再加年龄没有他大，但你近年在大草原的情况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你在战报里没说，但我心里知道……扩充后的边军会承担更多职责，卫将军府的事务更繁重……兄弟，厮杀了大半辈子，歇歇吧，先挂着卫尉，有精神就做，没精神就把事务交给向宠他们四个卫士令处理，好好享受享受。”
“天下未定……怎么退隐？”
周智的脸色渐渐变得平静，那是一种饱经沧桑的平静，也有些麻木，那是一种历经坎坷的麻木，唯有眼神，仍旧灿若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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