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重要的细节吗？！等等，你之前还说你看不到鬼……
尤朋瞪眼看着一脸平静的殷岚，很想说点什么，但见那个白衣服的大师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得又怀疑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
考虑到自己还在别人家屋檐底下求保护，尤朋咽下质疑，虚心求教：“小魏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不姓魏，我姓殷。”终于有机会纠正对方，殷岚深感强迫症舒服了一点。“我在想一种可能，他死后或许最初是想来找我爷爷帮忙，但爷爷比他还早去世。因此他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只好找你。不是有种说法叫‘托梦’吗？”
“他这也不是托梦啊，他都直接跑来抓我了！”尤朋欲哭无泪，“就算要托梦，赖哥给嫂子或者孩子托梦不是更方便吗？偏偏找我……对了，冤有头债有主，他应该去找私吞他的钱的人啊！”
对于这点，殷岚其实也有同感，但他也有些怀疑——鬼这种东西，是能讲道理的吗？
“这不是一般的鬼魂，他混了其他的东西。”云淞不耐烦地打断两个人类的瞎猜，并投给殷岚一个鄙夷的眼神。“你还真是什么都没跟魏天予学到。”
废话，我都没见过他，而且现代社会谁没事学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以后也没法就业啊！
身为房东，殷岚挺直腰板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尤朋听了云淞的说法顿时更慌了，情急之下甚至自己提出一个几乎可以算赌命的办法：“能、能招魂吗？要不我直接找赖哥问问……”受殷岚启发，他仔细一回想，发现赖加义虽然看着吓人，但迄今为止还真没做出过什么要实际伤害自己的举动。
或许对方真是想让自己帮个忙呢？
忆起赖加义还在世时对自己的照顾，再想到对方惨死他乡，连打工钱都被人悄悄吞了，尤朋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如果换成自己遭遇不幸，应该也希望有人能伸出援手吧！
可他这刚做完自己的心理建设，就听到云淞说：“那家伙今晚才被我驱赶过，现在你们就算招魂也不可能把他叫回来，起码也要等明天晚上了。”
既然今晚不可能再取得任何进展，殷岚便宣布散会休息。
这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早就困得不行。而且今天让大伯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槐州市，明天就得上门去打个招呼，另外还要安置托运去学校的行李，准备新生报到的事宜……一想到这个过程中得跟多少人接触，他已经提前感到了疲惫。
从行李箱中翻出事先准备的简易睡袋铺到主卧的床上，殷岚嗅着房间里有些陈旧的空气，缓缓闭上眼。
啊，忘了安排那两个妖怪。不过他们既然以前就住在这间公寓里，应该会自便的吧？
明明说过再也不跟这些非人的东西往来，不知不觉却又开始管闲事了……
种种纷杂的念头在殷岚的脑子里打转，在彻底睡着前，他听到了一阵振翅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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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殷岚刚起床就差点被绊倒在地。
他弯腰从床底捞出被自己踢开的障碍物，发现那是一只巴掌大的小草龟。与对方的绿豆眼对视片刻，他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昨晚上那个特别闹腾的小妖怪。
“原来你白天会恢复原形吗？”殷岚问。
草龟缓慢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看来这家伙真的没太大本事，所以天一亮就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殷岚把草龟移到不容易被踩到的角落，看着它爬到卧室的边柜下面趴下不动了，这才换好衣服出去。
客房的床铺被整理得整整齐齐，不见尤朋的人影。但从楼梯间传来的扫地声告诉殷岚，对方应该还没走。
“早啊，小殷先生！”利落地把灰尘倒进垃圾袋里，尤朋主动跟殷岚打招呼。“昨晚上谢谢你和那个大师收留，我也没什么能送你们的……但打扫的活儿我熟，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今天可以把公寓上上下下清理一遍，免费的！”
“倒也不必……”
“你让他做就是了，这人想继续赖在公寓里呢。还是你要自己打扫？”
殷岚婉拒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云淞的声音。他回过头，才发现一只半人高的白鹭正蹲在错层挑高的天花板吊灯上梳理羽毛。
尤朋似乎没听到云淞的声音，有些紧张地笑道：“要的要的，其实我、我还有事想求你通融一下。就是……呃，今晚能不能让我再在公寓里住一晚？我想试着问一下赖哥找我到底要干什么，但自己一个人的话……还是挺怕的。”
白鹭嗤笑：“看吧，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懂？”
你个妖怪别搞得好像自己很精通人情世故一样。
默默在心里吐槽过云淞，见尤朋很坚持的样子，殷岚便也不再拒绝。考虑到招魂的危险性，如果要认真算账，他这边其实还亏了，不过反正届时要出力的是云淞，和他也没太大关系。
倒是打暑期工养成的习惯让殷岚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今天星期四，你不用去上班的吗？”
“请假了。”尤朋收起笑，“我怕警察在公司等我。”
那你这么逃避也没用吧，如果警方真把你当成嫌疑人。
毕竟不擅交际，殷岚虽然不太认同尤朋这种躲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却也没有劝对方。
到槐舟大学办完行李托管，又拜访过魏敬阳完成尴尬的亲戚互动后，殷岚回家途经尤朋说的出租屋所在街区时，下意识停下共享单车。
本来这事跟自己无关，但来都来了……
回过神时，殷岚已经站在出租屋的门口。
这是栋五层楼的自建房，其外墙的蓝色瓷砖都被雨水和防护栏的锈水冲刷得斑驳了，屋檐下穿了长长的竹竿，租户们的衣服、床单之类就挂在竹竿上晾晒。门口的路面还算干净，一楼朝大路的这边有扇窗户大敞着，窗边贴了张招租告示。
殷岚才刚看了那招租告示一眼，就有个烫着卷发的微胖中年妇女迫不及待从窗口探出头来问他：“小帅哥，要租房吗？我家这边正好有空屋，价格良心，要不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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