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去吧。”
白老爷子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扭头走在前方，只是不时余光落在白采薇的身上。
瞧着自己的女儿，他心中的那些郁闷也消散了。
纵然白老爷子对于白采薇先前做的那些糊涂是尚且心中不满，但见她整个人比之从前都消瘦了几分，自然也是心疼的。
“说说吧，你今日怎么舍得回来了？”
白老爷子坐在大堂里，看着白采薇神情严肃。
“父亲，女儿只是想你和娘亲了。”
在白老爷子和白老夫人面前，白采薇像是小孩子一般撒娇。
白老夫人倒是乐得如此，只是白老爷子却剜了她一眼。
“如今你自个儿都是当娘的人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正态吗？”
听到白老爷子的说教声，白采薇方才放松下来的腰椎立刻就直了起来。
“父亲……”
白采薇看着白老爷子鬓边的白发，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白老爷子看着她这一副小女儿家的作态，心中虽然受用，可面上依旧是一副严肃。
“难不成是楚怀德欺负你了？”
白老爷子几乎一猜就猜到了点儿上。
白采薇面对他的问题，身体一僵，紧接着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白老爷子见状一时火气涌上心头。
他们白家捧在手里的女儿，哪里是送到楚家这般作践的？
楚怀德当真是狗胆包天！
白老夫人也了解白采薇的性子，瞧着她这样更是心疼极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然而白采薇却不愿意让二老为自己的事情担心。
她勉强勾了勾唇，硬生生扯出几分笑意。
“父亲，母亲，难道不能是女儿想你们了，特意回家探望吗？”
听到白采薇的话，白老夫人沉默下来，白老爷子却冷哼一声。
“你瞧瞧你这样子，哪里还有当初的风采？”
虽然白老爷子依旧是喋喋不休的说教。
可从前落在白采薇耳朵里那些恼人的话语，如今竟也变得动听起来。
或许是时光让耳朵变得宽容。
她有些傻乐的看着白老爷子和白老夫人，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夫人，你先带她去房间里休整吧。”
白老爷子瞧了又瞧，最终由着白老夫人将白采薇带走。
白采薇走之前本来是想带走楚朝阳，结果却见她朝着自己摇了摇头。
见状，白采薇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里是她的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哪怕楚府还有些人对她心存不敬和算计，可在这里没有。
她很放心把楚朝阳交到白老爷子的手里。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楚朝阳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从前她只觉得，白采薇在楚家的时候，脸上总带着些说不出来的忧郁。
可如今回到白家，白采薇整个人都鲜活了许多。
“你母亲在楚家过的究竟是什么生活？”
正当楚朝阳看着她的背影出神时，白老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朝阳扭头看着他恭敬的回答。
“外祖，我娘在楚府过的日子不算是差。”
听到楚朝阳这么说，白老爷子的眼睛微微眯起。
难道是他看走眼了吗？
楚朝阳面上瞧着是个机灵的，实则还是掩护着她那不成器的爹。
似乎看出来了白老爷子心底的想法，楚朝阳无奈的笑笑。
“再怎么说，我母亲都是楚家的当家主母，轮不到别人对她说三道四。”
“并且，如今我与弟弟都已经能够成为她的依靠。只要有我们二人在，绝对不会让母亲受任何委屈。”
楚朝阳这话说的霸气，白老爷子先前心中起来的那几分怀疑如今也渐渐消退。
不过他心里始终还存着些疑影。
“你母亲此次回来可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他瞧着楚朝阳的目光意味深长。
自己的女儿，自己是最了解不过的。
白老爷子可不相信白采薇是一点儿委屈都没有。
“自然是有的。”
楚朝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楚大人的妾室宋姨娘怀孕了，他想从母亲身边的丫鬟支走几个，去伺候宋姨娘。”
“竖子怎敢？！”
听着楚朝阳这一番话，白老爷子惊疑不定。
白采薇身边带去的丫鬟，个个都是他们白府走出去的。
这是他们白家为白采薇准备的人。
什么时候她一个当家主母身边的丫鬟，竟然沦落到要去伺候一个妾室了？
见白老爷子脸色越发难看，楚朝阳干脆沉默着。
“我问，你答。”
白老爷子扭头看向楚朝阳。
“你父亲这些年对你母亲怎么样？”
“楚大人对我母亲还算是尊敬。”
楚朝阳的回答很巧妙。
她并没有直言这二人的感情如何，只说平日里的相处。
事实上，楚怀德看在白家的面子上，还是不敢将白采薇欺负的太狠。
因此白采薇一直手握管家大权，也没什么委屈的。
左右就是日日被楚怀德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压抑着自个儿。
白老爷子深深的看了楚朝阳一眼，继续询问。
“那这些年妾室对她可算尊敬？”
在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前，白老爷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楚怀德因为宋姨娘怀孕，就想着带走白采薇身边儿伺候的丫鬟。
有他这样的偏袒在，宋姨娘怎么可能对白采薇毕恭毕敬？
而楚朝阳的回答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宋夫人对母亲还算是恭敬，但素日里也多有挑衅。”
楚朝阳的话不偏不倚，只陈述事实，不做任何自己的主观判断。
白老爷子混迹官场多年，自然瞧得出来她话语的真假。
光凭着楚朝阳的这几个答案，他便能够猜的出来，白采薇平日里在楚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更何况，楚朝阳方才一个称呼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不过一个妾室，怎么敢用夫人的尊称？”
白老爷子紧紧地盯着楚朝阳，似乎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洞。
见自己留下的“把柄”已经被白老爷子抓住了，楚朝阳重心露出一个笑容。
“因为从前府邸的人都是这般称呼宋姨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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