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的焦土之上,游击战的烽火在“南风”组织的持续吹拂下,非但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如同雨季的藤蔓,顽强地向着英印当局统治的纵深蔓延。坐镇加尔各答的印度总督威林登勋爵,那张惯于在沙龙中展示帝国优雅、在办公室签发冷酷命令的面孔,已被日益堆积的坏消息和来自伦敦的严厉质询熬得失去了血色。军费开支如同无底洞,伤亡名单不断加长,议会里反对党的咆哮几乎要掀翻威斯敏斯特的屋顶,而仰光发来的战报,除了“叛军活动范围扩大”、“刁民难以管制”的噩耗,便是那支该死的“缅甸支队”如何将游击战与“分田分地”结合,如同瘟疫般在贫瘠山民间扩散的报告。
焦躁、愤怒,最终在威林登勋爵胸中酿成了阴毒的汁液。在一次只有最高军事顾问和情报头子参加的绝密会议上,他挥舞着雪茄,如同挥动权杖:“绅士们,我们在缅甸的丛林里,正在被一群拿着日本破烂的耗子啃噬!而放耗子出笼的人,就躲在滇桂的群山后面偷笑!”他口中的“放耗子者”,自然是李幼邻及其“南方军委”。
“我们不能直接对那个军阀宣战,那会引发不可控的冲突,而且华盛顿和巴黎的态度令人恼火地暧昧。”总督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但我们可以给他找点事做,很多事,多到让他手忙脚乱,再也无暇顾及缅甸的耗子窝。”
一个典型的帝国式“祸水东引”毒计,在浓重的雪茄烟雾中逐渐成形。既然缅甸的战场陷入泥潭,那就开辟新的战线,将战火引向敌人的后院,迫使其分兵,甚至引发其内部火并。
计划的核心,是双管齐下,制造双重危机,第一把火,烧向滇西。 从印度东北部相对平静的阿萨姆等地,秘密抽调五个营的印度步兵(以善战的锡克、廓尔喀营为骨干,配属山地炮兵和工兵),组成“滇缅边境特遣队”。名义是“追剿越境流窜的缅甸叛匪,防止动乱祸及友邦”,实则陈兵于掸邦北部、克钦邦的缅滇未定界地区,抵近边境线频繁举行武装“巡边”和“演习”,制造摩擦,对边境哨所和村镇进行赤裸裸的武力威慑。同时,通过秘密渠道,向那些在南方军委控制下心怀不满、或与历史上有旧的滇西土司、头人输送武器金钱,煽动叛乱,制造边境地区的持续紧张与混乱。其目标,是直接威胁已成为“南方军委”稳固后方的云南省,迫使李德邻、白建生不得不从两广、两湖前线分兵回防滇西,消耗其宝贵的兵力和资源,并干扰至关重要的滇越铁路国际补给线。
第二把火,更毒,直戳川省。 利用英国多年来在西藏经营的庞大影响力,特别是驻拉萨的“使团”和江孜、亚东的商站,对吐蕃噶厦政府施加巨大压力,并进行利诱。此时,四川省内,刘湘与刘文辉叔侄为争夺巴蜀霸权,正动员数十万大军在川中、川南血战,四川盆地精华地带战火纷飞,驻防川边(西康)地区的兵力被抽调一空,防务极度空虚。英国驻拉萨代表向噶厦高层,特别是以擦绒为首的少壮派军官集团,描绘了一幅“千载难逢”的图景:趁川省内乱,一举出兵“收复”历史上与吐蕃有纠纷的川边广大地区,甚至可东窥川省腹地。英国承诺提供包括李-恩菲尔德步枪、机枪、火炮在内的军火援助,派遣军事顾问,并给予外交上的“全力支持”。在软硬兼施和“恢复佛国荣光”的蛊惑下,噶厦内部经过激烈争论,最终在主战派占据上风、并获得某些宗教领袖默许后,决定集结吐军主力,兵分两路:北路由昌都方向,进攻防守薄弱的川边特区;南路由盐井、门工等地,试探性进入滇西北,与英军在滇缅边境的威慑行动形成夹击云南之势。
英国人的算盘打得极其阴险:吐军东犯,首当其冲的是四川军阀刘湘。无论刘湘是抽调兵力回防边陲,导致与刘文辉的战事不利,还是川边战事扩大,都将严重消耗四川的元气,并可能引发川、滇、吐边境的长期动荡,彻底搅乱“南方军委”视为战略后方的西南局势。而“南方军委”将陷入两难:若出兵助刘湘抗藏,则难免陷入民族、宗教纠纷的泥潭,消耗巨大,且可能被南京方面指责为“干涉川政”、“扩张势力”;若坐视不管,则川边不保,吐蕃在英国扶持下坐大,滇西北直接受到威胁,西南大局将崩。无论如何,李幼邻和李德邻都不得不从其他方向(包括缅甸)分散出巨大的精力和资源,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边境危机。届时,英军便可趁机在缅甸集结重兵,对已显疲态的独立军和支队发动“决定性”的清剿。
帝国的意志,化作了加密的电波和秘密调动的军队。四月下旬,印度阿萨姆的铁路线上,运载着锡克步兵和廓尔喀步枪兵的闷罐车在夜幕掩护下隆隆南行。在滇缅边境的崇山峻岭中,英印军的哨所悄然增兵,测绘军官的身影出现在以往人迹罕至的山脊。而在雪域高原,拉萨城外,驮载着英制步枪、机枪零件和黄色炸药箱的牦牛队,在身着改版英式军服、脸色黝黑的吐军军官催促下,蹒跚东去。加尔各答、伦敦、拉萨、仰光之间的密电往来骤然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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