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洛阳,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洛阳行营遥控)。
蒋总司令坐在办公桌后,面色阴沉地翻阅着侍从室送来的沪上战报与各方情报。战报显示,粤军与十九路军在闸北、江湾等地又挫败了日军一次大规模进攻,毙伤敌甚众,然我军亦伤亡不小。这本是好消息,但蒋介石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娘希匹!”他将战报摔在桌上,低声咒骂。“李任潮、蒋憬然、蔡贤初,他们倒是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名声!全国的舆论,都在为他们叫好!把我这个国民政府的领袖,置于何地?!”他最担心的事情正在发生:地方实力派凭借抗日功绩与声望,威望与实力皆急剧膨胀,严重威胁到他的中央权威。
“报告!”机要秘书走进来,呈上一份电报:“委员长,汪院长(汪兆铭,时任行政院院长)从魔都发来急电。”
蒋总司令接过电报,扫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汪兆铭在电报中,以极其激动的言辞,盛赞了前线将士的英勇,呼吁全国团结一致,共赴国难,并要求中央立即增派援军,尤其是江西的主力,驰援魔都,一举将日寇赶下海去!电报末尾,汪兆铭还特意提到,他已准备在明日的中外记者会上,发表公开讲话,表达国民政府坚决抗战之决心,并呼吁国际社会主持公道。
“哼!”蒋总司令冷笑一声,“汪兆铭,你这个投机分子!看到魔都打出了局面,就跳出来抢风头,收买人心!还想借抗日的大旗,逼我把江西的部队调走,好让其他部队坐大吗?真是打得好算盘!”
他深知,汪兆铭此举,既是捞取政治资本,也是向他施压。若同意调江西中央军赴沪,则特殊大业势必中断,特殊党将获得喘息之机,后患无穷。若拒绝,则在全国面前坐实了消极抗日、热衷内战的骂名,汪兆铭将独占抗日大义名分,政治声望盖过他。
“绝不能让他得逞!”蒋总司令眼中寒光一闪。“魔都的战事,必须尽快结束!不能再让李、蒋、蔡他们借着打鬼子,坐大了!至于增兵……”他沉吟片刻,对机要秘书说:“回电给汪院长,并转军政部:魔都战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江西特殊,关系党国根本,部队不宜轻动。增援之事,需从长计议,待全局统筹后再定。当前要务,是加紧与各国的外交斡旋,推动国际调停,以期和平解决争端。”
一道“拖”字诀,将汪兆铭和主战派的要求,轻飘飘挡了回去。蒋总司令的心思,已不在如何打赢这场战争,而在于如何尽快结束它,并在战后的政治格局中,确保自己的主导权。
五月十九日,上海,公共租界,华懋饭店。
汪兆铭一身笔挺西装,头发一丝不苟,面带悲愤而坚毅的神情,站在众多中外记者的闪光灯前。他手持事先准备好的讲稿,声音慷慨激昂:
“诸位中外朋友,同胞们!自四·一六事变以来,我英勇的十九路军及粤军将士,在上海这片土地上,为保卫国家之主权,维护民族之尊严,与暴日进行了可歌可泣、气壮山河的殊死搏斗!他们的鲜血,洒遍了闸北的每一条街巷;他们的忠魂,萦绕在吴淞口的每一寸天空!他们,是华夏民族的脊梁!是我四万万同胞的骄傲!”
他顿了顿,语调转为沉痛:“然而,令人痛心疾首的是,我前线将士在冰天雪地中浴血奋战,而后方的某些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克扣军饷,断绝补给,坐视我忠勇将士弹尽粮绝,孤军苦斗!此等行径,与汉奸何异?与卖国贼何殊?!”
记者席中响起一阵骚动和低声的议论。汪兆铭的矛头,直指洛阳的蒋总司令当局。
“在此,我汪兆铭,以一个华夏人的良心,以行政院院长的职责,郑重呼吁:第一,国民政府必须立即、无条件地全力支援上海抗战!第二,全国各党各派,必须摒弃前嫌,团结一致,共御外侮!第三,我恳切呼吁国际社会,特别是与华夏有深厚友谊的英美法等友邦,基于《九国公约》与《非战公约》之精神,立即采取有效行动,制止日本的侵略行径,维护远东的和平与正义!我相信,正义在我,胜利必属于我!”
汪兆铭的演讲,情感充沛,言辞犀利,极具煽动性。在场的华夏记者无不动容,许多人热泪盈眶。外国记者们也纷纷记录,他们意识到,这位华夏的政治领袖,正在利用这场战争,向他的政治对手发起猛烈的攻势,并试图争取国际同情与支持。
演讲结束后,英国、美国、法国驻上海的总领事及外交官,私下与汪兆铭进行了短暂的会晤。他们明确向汪兆铭表示:魔都的战事已严重损害了各国在华商业利益和侨民安全,特别是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附近持续的交火,让他们深感不安。他们已分别向东京和洛阳施加压力,敦促双方立即停火,回到谈判桌前。汪兆铭顺势表示,华夏方面一贯热爱和平,愿意在保障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前提下,接受国际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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