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年(1931年)三月二十二日至二十三日,南京—北平—东京—奉天。
李幼邻那封慷慨激昂、战绩赫赫的全国通电,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已然波涛汹涌的中国政坛,在各方势力中激起了截然不同、却都极为强烈的反应。战争的胜负手,开始从单纯的军事较量,向更复杂的政治博弈倾斜。
南京,黄埔路官邸。侍从室主任陈布雷手持电文,步履匆匆地走入蒋总司令的办公室,尚未开口,便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怒火。
“总裁,奉天李幼邻的全国通电……”
“娘希匹!” 不待陈布雷念完,蒋总司令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脸色铁青地在室内急速踱步,“无耻小儿!李幼邻!他眼里还有没有中央!还有没有我这个领袖!‘南方军政委员会’?他桂系什么时候可以代表全国了?只有他桂系是抗日的?我黄埔系几十万将士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他猛地停在窗前,背对着陈布雷,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国联!国联!我已经在争取国联介入调停!这是国际争端,要讲策略,讲观瞻!他这样一打,把事情彻底闹大,把日本逼到墙角,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这是把整个党国拖入战火!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发泄一通后,蒋总司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阴沉地盯着窗外:“给张少帅发电!严令他约束部下,不得再与桂系合流,一切听候中央处理!再给各地的报纸打招呼,对李幼邻的电报,冷处理,不许大肆渲染!绝不能让他踩着中央的脸面,成就他个人的‘抗日英雄’之名!”
北平,顺承郡王府。张少帅看完电报,心情复杂。一方面,李幼邻在东北打了胜仗,替他出了一口恶气;另一方面,这封通电处处彰显桂系之功,将他这位东北主帅置于尴尬境地,尤其是“宗社党投敌”的指责,更让他脸上无光。
他烦躁地拿起电话,要通了在奉天实际负责的东北边防军总参谋长荣臻:“荣参谋长,李幼邻的电报看到了?前线情况究竟如何?你们……真能守得住吗?”
电话那头,荣臻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悲观:“副总司令,职等已竭尽全力。然日军增兵不断,第20师团主力已至,其国内尚有师团可调。我军人困马乏,械弹消耗巨大,后续无援。李幼邻部虽能战,终是客军,久持恐……恐难以为继。为保全东北军元气,以图将来,职以为……应做最坏打算,将主力逐步撤入关内,依托长城防线,再作计较。”
荣臻的退缩,正合了张学良内心“保存实力”的念头,也与他之前“相信国联”的判断暗合。他沉吟片刻,道:“嗯,我知道了。你见机行事吧。” 放下电话,他心中退意更坚。
随即,他又想起第七旅旅长王以哲 似乎与桂系走得很近,立即发去电报,严令其“服从大局,率部伺机南撤,不得违令”。然而,王以哲将此电转给了刚平定于芷山叛乱、夺回山城、士气正旺的参谋长赵镇藩。赵镇藩回电,语气坚决:“旅座!此时若下令南撤,无异于将奉天拱手让敌,七旅官兵必生哗变!职等宁战死殉国,绝不后退!” 王以哲深知军心可用,亦不愿背负弃城骂名,只得将赵镇藩的意见回复张学良,实则按兵不动。
东京,首相官邸。若槻礼次郎首相看到驻华使馆转来的李幼邻通电译文,惊得几乎失态:“什么?关东军独立守备队司令部被歼?第二师团遭重创?这……这怎么可能!林铣十郎到底在干什么?!”
内阁会议上,空气凝重。外相币原喜重郎痛心疾首:“诸君!这就是纵容军部‘独走’的恶果!关东军、朝鲜军接连擅自行动,已使我帝国在国际上陷入极端被动!必须立即制止事态扩大,通过外交途径解决!”
“八嘎!”陆相南次郎猛地站起,粗暴地打断币原:“外交解决?帝国皇军的鲜血白流了吗?正是因为政府的软弱,才让支那人如此猖狂!如今战端已开,唯有增兵,彻底膺惩暴支,才能维护帝国尊严!” 他随即抛出军部的方案:“内阁必须立即批准,动员第8师团(弘前)、第10师团(姬路) 火速增援满洲!否则,前线的溃败将导致无法收拾的后果!”
面对军部的强硬和既成事实,若槻内阁陷入了空前的困境。最终,在“维护帝国颜面”和“不能承担失败责任”的压力下,内阁被迫追认了朝鲜军的行动,并原则上同意了增兵计划。会议不欢而散后,气急败坏的若槻首相亲自致电南京蒋总司令政府,提出最强烈抗议,要求其立即制止桂系的“挑衅行为”,否则日方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几乎同时,军部向驻朝鲜军司令官林铣十郎 发去密电,严词诘问。林铣十郎知事已败露,索性将错就错,回电详细报告了“遭遇中国军主力顽强抵抗,战况激烈,第20师团苦战,亟需国内增援”的情况,将“独走”行为美化为“被迫应战”。
各方势力的反应,通过密电和情报渠道,陆续汇集到奉天指挥部。李幼邻面对地图,形势已然明朗:
* 南京方面: 妥协退让,甚至可能掣肘。
* 北平方面: 主帅动摇,友军可能后撤。
* 东京方面: 决心增兵,大规模战争不可避免。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李幼邻对身边的将领们斩钉截铁地说,“蒋总司令指望国联,张少帅想保存实力,日本内阁被军部绑架。这场仗,只能靠我们自己打到底!传令下去:”
“东线,警卫第三师,务必依托抚顺、本溪有利地形,节节抵抗,迟滞日军第20师团进攻速度!”
“奉天正面,各部加紧整补,抢修工事,准备迎击日军反扑!”
“同时,严密监视北平方向东北军动向,防止其突然撤退,导致我军侧翼暴露!”
奉天,这座英雄的城市,在获得一场辉煌胜利后,非但没有迎来和平,反而陷入了内外交困、强敌环伺的更大危机之中。李幼邻和他的警卫军,不得不以孤军之势,准备迎接来自日军两个新锐师团以及背后潜在压力的狂风暴雨。决定东北命运的大决战,即将到来。
喜欢军阀:从搬空上海兵工厂开始请大家收藏:(m.20xs.org)军阀:从搬空上海兵工厂开始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