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离开荡梨山范围,正式踏上了通往京城的官道。
起初的山路崎岖狭窄,林木茂密,人烟稀少。
石岩(总镖头)经验丰富,安排了两名“趟子手”在前面探路,影一和另一名队员在队尾断后,其余人护卫着中间的骡车和“贵客”(九儿、刘澈)。
九儿(唐力)很快进入了“副镖头”的角色,她骑在骡背上,腰杆挺直,目光机警地扫视着道路两侧的山林,手不时按在腰间父亲的刀柄上,俨然一副干练镖师的模样。
只是她那过于“清澈”的目光和偶尔因为看到新奇植物、小动物而微微发亮的眼神(虽然努力掩饰),还是让熟悉她的铁头忍俊不禁。
刘澈(刘文清)则安分地待在骡车里(其中一辆骡车经过改装,内部较为舒适,可供休息和存放重要物品),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账本”或“看书”,尽量减少露面。
他需要尽快习惯这种缓慢、颠簸且相对封闭的旅行方式,并思考进京后的种种安排。
晌午时分,队伍在一处有溪流的林边空地停下休息,埋锅造饭。
这是镖局行路的常规操作。
队员们分工明确,有人警戒,有人喂骡马,有人取水,有人生火。
铁头从骡车上搬下赵婶准备的干粮——硬面饼、咸肉、酱菜,又在溪边摘了些野菜,煮了一锅热汤。
众人围坐火堆旁,就着热汤啃干粮。
九儿学着其他镖师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蹲着,一手拿饼,一手端碗,吃得呼噜作响,还跟旁边的“镖师”讨论着刚才路上看到的一处险要地形,哪里适合埋伏,哪里容易设卡,说得头头是道,引得石岩都多看了她几眼,暗自点头。
刘澈端着碗,小口喝着野菜汤,看着九儿那完全融入角色的表演,嘴角微扬。
这丫头,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真是超乎想象。
饭后稍事休息,队伍继续上路。
随着不断前行,山路渐渐平缓,林木变得稀疏,开始能看到零星的田地和农舍。
官道也宽阔平整了不少,偶尔能遇到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的农人,或者赶着驴车的小商贩。
见到他们这队带着镖旗、挎着刀剑的人马,路人大多避让到路边,投来好奇或敬畏的一瞥。
“前面再有二十里,就是江州城了。”石岩策马到九儿和刘澈的车旁,低声道,“按计划,咱们今晚在江州城外‘平安客栈’投宿。那是咱们‘威远镖局’常联系的客栈,背景干净,掌柜的可靠。进城补给些必需品,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九儿点头:“石总镖头安排便是。”
她看了一眼远处已经能望见轮廓的城墙,心中微动。
江州城,对她而言并不陌生,“自首客栈”就在这里,水生和那些先期潜入的兄弟们也在此处。
虽然不能公然联系,但知道近在咫尺,心里便多了几分底气。
刘澈也从车里探出身,对石岩道:“有劳石总镖头。进城后,我与唐副镖头需稍作停留,购置些笔墨纸砚及路上所需杂物。”
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为一些必要的秘密活动打掩护。
“明白。”石岩应下。日头偏西时,江州城高大的城墙和巍峨的城门楼已清晰可见。
城门口排队进出的人流车马络绎不绝,守城的兵丁懒洋洋地检查着行人的路引和货物,偶尔呵斥几声。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牲畜粪便和市井特有的混杂气息。
石岩亮出“威远镖局”的通关文牒和镖旗,守城兵丁显然对这类走镖的队伍见得多了,略微检查了一下车辆(主要是看有没有夹带违禁品),便挥手放行。
骡车轱辘碾过青石板铺就的城门洞,发出沉闷的回响。
九儿骑在骡上,随着队伍缓缓进入江州城。霎时间,喧嚣扑面而来。
不同于山寨的宁静山野,也不同于县城“自首客栈”附近相对有序的市井。
江州作为州府,其繁华程度远非县城可比。
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旗幡招展,卖布的、沽酒的、打铁的、卖小吃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马蹄声、车轮声、小孩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刚出笼的包子香、油炸果子的甜腻、药材铺的苦涩、还有行人身上的汗味和脂粉味。
街面上人流如织,穿着绸缎的富商、短打扮的伙计、挎着篮子的妇人、嬉笑追逐的孩童、还有挑着担子匆匆走过的货郎……形形色色,摩肩接踵。
偶尔有装饰华丽的马车驶过,路人纷纷避让。
九儿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进入一座古代大城(之前虽来过江州,但主要是为了“自首客栈”的事,来去匆匆,未曾细看)。
眼前的景象,比听说的、想象的还要热闹和……鲜活。
虽然嘈杂,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刘澈也掀开车帘一角,静静观察着街景。
江州城的繁华,在他眼中代表着江南的富庶,也意味着这里势力盘根错节,水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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