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九儿坐在窗前,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温润玉佩。
昨夜的梦太真切了——颠簸的马车,妇人急促的叮嘱声,还有最后那声惊恐的尖叫。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满脸是泪,心口疼得发紧。
“叩叩。”
门被轻轻推开,棠不离端着碗热粥进来,见她神色怔忡,脚步顿了顿。
“闺女,”他把粥碗放在桌上,搓了搓粗糙的大手,“又梦到那事了?”
九儿回过神,接过粥碗喝了一口,抬眼看他时,眼圈还有些红:“爹,你跟我说实话。当年那辆马车……真的只是意外?”
棠不离浑身一僵,脸上那点强装的笑容垮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
棠不离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那天早上,满山梨花刚开。我带着铁头他们下山,想看看有没有过路的商队。走到官道岔口那段陡坡时,老远就闻到血腥味。”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又看见了十年前那个惨烈的清晨:“马车摔得稀碎,轮子飞出去十几丈远。一个老仆人和一个丫鬟摔在路边,早就没气了。你在更远的大石头边上趴着,后脑勺磕了个血窟窿,血流了一地,手里死死攥着这块玉佩。”
九儿握紧了玉佩,冰凉的玉石硌得掌心发疼。
“我把你抱起来时,你还有口气,迷迷糊糊喊了声‘娘’,然后就昏过去了。”
棠不离的声音哽咽了,“你穿的那身衣裳料子极好,绣着细密的梨花,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王伯后来去看马车残骸,发现车轴榫头被人动过手脚——不是旧损,是新的锯痕,锯了一大半,车跑急了就会崩开。”
他看向九儿,这个粗糙的汉子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闺女,这是有人要害你啊!爹捡到你后,其实也是吓得几晚上没睡着。居然能对六岁孩子下毒手的人,得有多狠的心肠?”
九儿看着爹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脸上纵横的泪水,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揪住了。
这个汉子,没什么文化,不懂什么大道理。
他只知道,捡来的闺女被人害过,那些害她的人可能还会找来。
所以他宁愿闺女一辈子当个土匪,开开心心的,也不想她再涉险。
“爹,”九儿站起身,走到棠不离面前,伸手抱住他粗壮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我不傻。就算要查,也要等时机成熟。现在我有山寨,有兄弟,有你。我不会去送死。”
棠不离用力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这就对了!咱们现在日子多好?有吃有喝,还有自首客栈的生意。等刘先生那五千两到手,爹给你盖间新屋子,咱们在山寨过安稳日子!”
他说得斩钉截铁,但九儿听出了话里的不安。
这个秘密,爹藏了十年。
十年里,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看着她从那个头上缠着绷带、只会哭的小丫头,长成如今一拳能打死野猪的女匪首。
他既怕她知道真相去冒险,又愧疚瞒着她这么多年。
“爹,”九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马车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和王伯。”棠不离说,“王伯嘴严,你放心。”
窗外传来土匪们晨练的呼喝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那些藏着的秘密,那些悬在头顶的疑问,暂时都被压回了心底。
现在,她是棠梨花,荡梨山的女匪首。这就够了。
至于真相……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棠不离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那块压了十年的大石,终于松动了些。
他伸手揉了揉九儿的头,像小时候那样。
“走,吃饭去。今儿中秋,晚上还得热闹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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