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航工作室的录音棚被夜色泡得发胀，隔音门把外界的喧嚣嚼成了模糊的絮语。林风摘下监听耳机，指腹在调音台的推子上轻轻蹭过，《北斗星的爱》的母带正以0.1分贝的精度被校准，开盘机转动的沙沙声里，每个音符都像浸了水的星子，在磁带上慢慢沉淀。
“再来一遍副歌，”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透过线路传到录音间，杨大幂正坐在高脚凳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耳机线。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针织衫，领口绣着的北斗七星在冷光下泛着细碎的银，是林风特意找匠人定制的，说“录这首歌就得有仪式感”。
杨大幂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抬了抬下巴。当“北斗星的眼泪，落在谁的手背”这句歌词漫出唇间时，她的声音突然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像星子坠入湖面时漾开的纹。录音间外，林风的指尖在暂停键上悬了悬，最终还是没按下去——这丝颤抖里藏着的柔软，比完美的音准更动人。
王胖子抱着个保温桶蹲在调音台旁，桶里是刚煮好的银耳羹，冰糖的甜香混着开盘机的机油味，在空气里酿出种奇妙的暖。“风子，幂姐录了三小时了，”他用勺子舀了勺羹汤，蒸汽在眼镜片上蒙了层雾，“医生说孕妇不能久坐，要不先歇会儿？”
林风看了眼录音间里的身影，杨大幂正低头看着歌词本，发梢垂在脸颊旁，像朵安静的云。“让她录完这遍，”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她说想把‘归’字的尾音再拉长点，像北斗星在夜空里拖出的光轨。”
凌晨两点，《北斗星的爱》终于定稿。杨大幂走出录音间时，脚步有些发飘，林风伸手扶住她的腰，才发现她的指尖凉得像块玉。“说了让你别硬撑，”他把暖手宝塞进她掌心，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明天再录《天下》，不急。”
杨大幂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把母带小心地收进防潮盒：“我想陪着你，”她的声音带着点困意，却很坚定，“听着这些歌从无到有，像看着孩子慢慢长大。”保温桶里的银耳羹还温着，她舀了一勺递到林风嘴边，甜香在两人呼吸间缠成了线。
第二天的晨光刚爬上录音棚的窗，热巴就背着吉他闯了进来，牛仔外套上还沾着蓉城的风尘。“林老师！幂姐！”她把吉他往墙角一放，从包里掏出袋麻辣兔头，“带了点家乡特产，说录《有点甜》前得先刺激下味觉，甜得更彻底！”
林风笑着把兔头收进冰箱：“先录《少年》，你的声线里有种天生的冲劲，适合开嗓。”他把乐谱推到她面前，“‘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唱的时候把嘴角扬起来，像刚打赢架的小狼崽，得意又傲娇。”
热巴戴上耳机，对着麦克风眨了眨眼。当旋律炸开时，她的声音果然带着股野劲儿，尾音处的转音像甩出去的鞭子，脆得能劈开空气。杨大幂坐在外面，手指跟着节奏在沙发扶手上打拍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个在商场里手忙脚乱递酸奶的姑娘，此刻已经能在麦克风前闪闪发光。
午休时，王胖子买回了帝都老字号的炸酱面，酱香漫得满棚都是。热巴吸溜着面条，突然指着窗外：“看！粉丝们在对面楼举灯牌呢！”录音棚的玻璃是单向透视的，能看见对面公寓的阳台上，“风语者”和“热巴后援会”的灯牌拼出了“加油”的字样，像片流动的星河。
“他们等了一整夜，”林风的声音有点哑，“凌晨三点还在超话里刷‘注意保暖’的提醒。”他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杨大幂，“快吃，下午要录《天下》，费体力。”
《天下》的录制从午后开始。林风在伴奏里加了段编钟的采样，古铜色的声响里裹着股金戈铁马的沉。他对着麦克风试唱：“‘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唱到‘她’字时，声音要沉下去，像把剑突然入鞘，藏着温柔。”
杨大幂坐在调音台前，看着波形图在屏幕上起伏。当“这天下，不过是你眉间一缕朱砂”这句落下时，她突然红了眼眶——这是林风写初稿时，偷偷加进去的句子，只有她懂那缕朱砂指的是什么。
傍晚的霞光把录音棚染成了琥珀色，《踏山河》的电吉他solo正在棚里炸开。林风的指尖在琴弦上翻飞，失真的音色像劈开云层的雷，和鼓点撞出火星子。王胖子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的林风额角淌着汗，眼神却亮得像淬了火，配得上歌词里那句“踏碎凌霄，斩尽妖魔”。
收工时，热巴趴在沙发上哀嚎：“嗓子快冒烟了！”她指着乐谱上的《有点甜》，“明天录这个，我得先去买十杯奶茶润喉！”
林风把最后一段《踏山河》的母带收好，转身看见杨大幂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眉头却微微舒展着，像梦见了什么甜美的事。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替她盖上自己的外套，布料上还带着吉他弦的温度。
录音棚外的夜色浓得像墨，对面楼的灯牌还亮着，只是换成了“晚安”的字样。林风站在窗前，看着那些细碎的光，突然觉得这三天的录制像场奇妙的跋涉——从北斗星的温柔到踏山河的凛冽，从少年的赤诚到天下的壮阔，每个音符都藏着他们的影子，藏着粉丝的守候，藏着日子里那些说不尽的暖。
他低头看了眼沙发上熟睡的人，又看了看桌上摊开的乐谱，明天还要录《这就是爱》和《难念的经》，还有《有点甜》的合唱等着收尾。这场声音的旅程才刚走了一半，却已经像酿了坛醇酒，只待最后封坛时，把所有的故事都沉进时光里，等某天开封，香气能漫过岁月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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