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的惊魂一幕,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瞬间引爆了潜藏已久的危机。林微微虽凭借机敏与胆识化解了当场之危,但云娜公主公然在国宴上试图谋害皇后的行径,已触及了谢无岐最深的逆鳞。
当夜,帝后回到乾元宫,太医匆匆诊脉,确认林微微确无中毒迹象,只是受了些惊吓,需静养安神。谢无岐紧绷的面色稍缓,但眼底的风暴却愈发汹涌。他亲自喂林微微服下安神汤,看着她沉沉睡去后,方才轻轻起身,面色瞬间冰寒如铁。
“常信。”他步出寝殿,声音低沉,却带着骇人的杀意。
“奴才在!”常信跪伏在地,浑身颤抖。今夜之事,他护卫不力,难辞其咎。
“传朕旨意。”谢无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冷得刺骨,“北狄使团居心叵测,其公主云娜,于国宴之上意图谋害皇后,罪证确凿,形同谋逆!即刻起,封锁四方馆,北狄使团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投入天牢!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奴才遵旨!”常信叩首,立刻起身去办。
“刘崇!”谢无岐又道。
“末将在!”早已候在殿外的刘崇应声而入,甲胄森然。
“你亲自带兵,将四方馆给朕围死了!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走!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谢无岐眼中寒光爆射,“另外,派人盯紧京城所有可能与北狄有勾结的府邸、商号,但有异动,立即来报!”
“是!”刘崇领命,杀气腾腾地转身离去。
一道道命令如同雷霆般发出,整个皇宫乃至京城,瞬间进入戒严状态。铁甲铿锵,马蹄阵阵,打破了除夕夜的祥和。百姓们紧闭门户,心惊胆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这新年伊始,究竟发生了何等惊天大事。
翌日,大年初一,本该是百官朝贺、万民同庆的日子。然而,紫宸殿内却笼罩着一片肃杀之气。谢无岐高坐龙椅,面色冷峻,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殿内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御座之旁,凤位空悬——林微微受惊需静养,并未临朝。
“众卿家,”谢无岐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冰冷的威压,“昨夜宫宴之事,想必诸位已有耳闻。北狄蛮夷,狼子野心,战败求和是假,包藏祸心是真!其公主云娜,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意图毒害皇后!此等行径,与向我大周宣战何异?!”
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许多官员脸色发白,他们虽知北狄使团嚣张,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疯狂!
“陛下!”张太傅出列,颤声道,“北狄此举,人神共愤!然……然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若将其使团尽数下狱,恐……恐激化矛盾,引发战端啊!还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三思而后行!”
“三思?”谢无岐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张太傅,“太傅是要朕,在皇后险些遭人毒手之后,还要对这群豺狼讲什么仁义道德吗?!他们可曾想过‘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他们这是在打朕的脸!在践踏我大周的国格!”
他猛地一拍龙案,声震殿宇:“北狄若不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朕不介意,让这‘战端’现在就开!”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强烈的杀意席卷整个大殿,所有官员都吓得跪伏在地,高呼:“陛下息怒!”
“息怒?”谢无岐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光洁的金砖,带来无形的压迫感,“朕告诉你们,这件事,没完!”
他停在殿中央,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臣子:“传朕旨意:第一,北狄使团所有人等,严加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问出幕后主使及同党!第二,即刻八百里加急,传讯镇北大将军刘崇,边关全线戒严,严防北狄异动!第三,暂停与北狄一切和谈!第四,将此事缘由,明发天下!朕要让四海皆知,犯我大周天威者,虽远必诛!”
“臣等遵旨!”无人再敢异议。
“另外,”谢无岐语气稍缓,却带着更深的寒意,“昨夜宫宴,护卫禁军,巡查御史,乃至四方馆接待官吏,凡有失察、懈怠者,一律革职查办!朕的皇宫,朕的京城,不是他们可以浑水摸鱼的地方!”
这是要清洗内部了!众人心中凛然,深知这位年轻帝王的雷霆手段。经此一事,朝中上下,再无人敢对北狄存有丝毫幻想,也无人再敢在职责上有半分疏忽。
退朝后,谢无岐径直回到乾元宫。林微微已经醒了,正靠在软枕上喝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见他进来,她欲起身,被他轻轻按住。
“感觉如何?”他在榻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微凉,让他眉头微蹙。
“妾身无碍,让陛下担心了。”林微微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掌心不同寻常的灼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中一酸,“陛下……可是动了怒?”
谢无岐反手紧紧握住她的,眸中翻涌着后怕与暴戾:“他们竟敢……竟敢对你下手!”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朕已将他们全部下狱!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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